黑发青年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些意外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

    凌川凉也也没想到他与青年肌肤接触会发生这样的反应,他认为这与对方的个性有关,或许他们的个性碰在一起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青年没有用力拽着他,所以他很轻松地把手抽了回来。

    解除了接触后,凌川凉也准备用他的情报个性看看,这个黑发青年到底有着什么个性,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其他问题他使用不出来个性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个性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消除了,就像是中了无效化个性。

    接着凌川凉也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路人也与他一样,并没有恢复个性,异形系的人还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明明他已经与青年停止了接触,可这个圆圈范围内的奇异反应还在继续。

    这里就像个无效化个性形成的圈,所有踏进这个范围的人都会暂时失去个性,但只要走出这个范围就会渐渐地恢复个性。

    “噗”凌川凉也突然喷出一口血雾,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血雾落在地面上像是打翻了的红墨水瓶,将地面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在失去个性一分钟后,凌川凉也的身体竟然迅速衰弱。他像是一个受了严重内脏创伤的人,每一次呼吸都会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黑发青年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跑没影了,像条滑溜溜的鱼,落入水中立刻就窜得无影无踪。

    凌川凉也咬着牙,心中想着,他记住那个人的脸了

    身体内部的疼痛越来越猛烈,凌川凉也以前就受过伤的肺部更是传来了像是被人拽出来般的剧痛,他疼得跪趴在了地上,额头的汗水如雨一般地落下。

    “咳咳”

    内脏像是化成了血水,凌川凉也的口中咳出了大量的鲜血,多到他都以为自己要失血过多而死。

    凌川凉也能听见周围有的路人在尖叫,女性尖锐的嗓音几乎要刺透耳膜,他感觉自己被吵得有些头痛,而且还晕晕的。

    扑通一声。

    凌川凉也全身脱力倒在了地上,那双异色的眸子紧闭着,他的唇角缓缓涌出了鲜血,逐渐在地面形成了一小滩血泊。

    他晕过去了。

    凌川凉也被送到医院进行紧急抢救,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渗血,像是个刚从血池里打捞出来的血人,病床的床单都被他染红了。

    医生为他紧急输送了大量的血液,紧张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一小时后,凌川凉也的个性恢复了。

    随着个性的恢复,他的出血状况也突然止住了,街道上那个奇异的变化也消失了。

    血虽然是止住了,但是内脏的损伤却没跟着恢复,而且凌川凉也还发起了高烧,体温计上的红线直奔41度。

    艾斯寇德之前提交的申请报告正好通过,他迅速赶到了横滨的医院。

    发色雪白的男孩躺在病床上,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口鼻上扣着氧气罩,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线条不断地跳动着。他的手背上连着输液管,不断有药液顺着输液管流入他的体内。

    艾斯寇德原本想把凌川凉也转院,但是凌川凉也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无法进行转移,于是他留在了横滨。

    与此同时,大阪的某个城市。

    身为首领的凌川凉也突然在他们面前消失,其余的净化使成员还是按照吩咐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捣毁了一个贩卖人口十几年的地下组织。

    警察赶到收拾现场的时候,找到了一台还算完好的电脑,简单地维修之后,由技术人员将里面的资料导出。

    当晚,艾斯寇德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

    朋友所负责的案件,大阪某个贩卖人口的组织贩卖资料里,找到了有关凌川凉也的记录。

    听到这些话,艾斯寇德差点拿不住手机。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记得收到了资料后他看完在凌川凉也的病床前坐了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中照进病房时,艾斯寇德给负责这个案件的朋友打了电话,请他追着记录帮忙查查这几年凌川凉也都发生了什么。

    凌川凉也一直昏迷着,三天后他终于退了高烧,艾斯寇德立刻联系人将他转院,将他带回了大阪。

    3月28日,凌川凉也回到大阪的第二天。

    那天是他十一岁的生日,凌川家一家子都来到了医院探望他。

    凌川唯终于亲眼见到了自己失踪近三年的弟弟,但是凌川凉也仍在昏迷,没有睁开眼睛,她难过地站在一旁望着他。

    凌川真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凌川凉也的额头,没敢用力。他听说了凌川凉也现在体内还有很多出血点,身体脆弱得很,也许随便什么动作就能让他内出血。

    连只有五岁的凌川爱都乖乖地坐在一旁,憋着眼泪没有出声,怕吵到凌川凉也休息。

    在凌川家几个小辈都围在凌川凉也病床前的时候,病房外,艾斯寇德拿到了朋友追踪线索查到的、凌川凉也刚失踪一年半的全部资料。

    艾斯寇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仔细阅读着手里的资料。

    从凌川凉也不听话,被教训了好几次开始,到他被卖到韩国,再到他半年后跟着几个人逃了出去,开始在各地辗转打工,最后到他跟着货运轮船偷渡回来,然后被人收养。

    这几页资料被艾斯寇德反复看了好几遍,每看一次他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懊悔与愧疚又加重了一分。

    他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吃了那什么多苦。

    之前刚发现凌川凉也时就应该把他接回家的,自己却因为可笑的不敢面对,而把他留在了外面,最后还让他被净化使带走了。

    艾斯寇德暗自下定决心,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凌川凉也,尽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去补偿对方。

    又过了十几天,凌川凉也终于苏醒了过来,同时他内脏上的出血点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可以进行简单的进食。

    凌川凉也醒来后不久,得到消息的凌川唯便匆匆跟事务所请假赶了过来。她今年四月刚从雄英高中顺利毕业,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英雄了。

    凌川唯来的时候带了几个苹果,她坐在凌川凉也的病床旁边削苹果,削着削着就哭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凌川凉也小时候住院时,她就是这么给他削苹果的。只是当初她削苹果的技术很差,而现在已经能做到削苹果时削出一条长长的皮还不会断了。

    凌川凉也无奈地笑了笑,用牙签扎了最大的一块递到凌川唯的唇边,轻声哄着她说“姐姐,没事了。来吃苹果吧,好甜的。”

    凌川唯垂头看着被递到嘴边的苹果块,哇的一声就嚎了出来,哭得抽抽搭搭地说“你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凌川凉也“”姐姐现在随时被戳泪点,怎么办。

    凌川真炎也考上了雄英,现在正读高三。

    他原本也要跟老师请假的,是凌川唯让他放学了再来,顺便把她熬在家里的鱼肉粥带到医院。

    凌川真炎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凌川爱。

    凌川爱虽然快有三年没见凌川凉也,但她的记忆中一直有对方的存在。她连床头都放着凌川凉也的照片,就怕自己忘记这个哥哥。

    凌川凉也靠坐在床头,摸了摸凌川爱凑过来的小脑袋。

    一家人总算是再次凑齐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待在一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洋溢着笑容。

    艾斯寇德站在病房门外,隔着一扇玻璃看着里面的儿女们却没敢进去,生怕打扰到眼前这和谐的一幕。

    还是凌川爱发现了他,甜甜地对他喊了一声“爸爸”

    凌川爱在家里是个特殊的存在。

    她在四岁时展露了冰与火的复合个性,却没有像凌川凉也那样被严格的训练,艾斯寇德也没有到处炫耀自己有了混合个性的女儿。

    因为她赶上了一个特殊的时间点。

    那时艾斯寇德因为凌川奈奈子的事幡然醒悟,对家庭存在愧疚,所以在尽全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艾斯寇德开始尝试关心家人,但无论是凌川唯还是凌川真炎都有些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只有小小的凌川爱因为还很懵懂,接受了他。

    在凌川爱的印象里,父亲并不是板着脸的冷漠存在。

    她仅有的近六年记忆里,前三年父亲的形象很浅,后三年父亲对她十分温柔,是人们认为的好爸爸形象。

    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现在也是。她无忧无虑地成长着,想做什么家里人都支持她。

    凌川爱基本没有经历过哥哥姐姐所承受的一切,所以对父亲的转变接受良好。她现在对凌川家来说,是调和剂一样的存在。

    有她在,凌川唯和凌川真炎都会收敛一些,不会对艾斯寇德摆冷脸,但还是很少有交流。

    听到凌川爱叫他,艾斯寇德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略微下垂着,没有直视凌川凉也的眼睛,身形高挑的大男人此时显得有些局促,他说道“凉也,你醒了。”

    凌川凉也没有说话。

    凌川唯和凌川真炎也没有要应声的意思,他们各干各的,一个继续削着苹果,一个把鱼肉粥从保温盒里拿出来。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凌川爱小跑了几步扑到了艾斯寇德的腿上,她的小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听起来俏皮又可爱。

    她眨着那对金灿灿的大眼睛望着艾斯寇德,用小萝莉软软的嗓音说着“爸爸,哥哥刚醒,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要少说话。”

    不管怎么样、出于什么目的,凌川爱的话缓和了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艾斯寇德弯腰把凌川爱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对着靠坐着病床的凌川凉也说“凉也,你好好休息,之后有什么事爸爸来处理就好。”

    “然后”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才又憋出来一句,“我先带着小爱回家了。”

    凌川爱爸爸,我才刚来

    凌川爱晃了晃她的小细腿,抱着艾斯寇德的脖子撒着娇说道“爸爸,让我留下来吧,我还想看看哥哥。”

    “那你在这里留下,晚上跟哥哥姐姐一起回去好不好”艾斯寇德摸了摸凌川爱的长发,柔声说道。

    凌川爱高兴地应了一声“好”

    艾斯寇德离开了,看他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与自己的家人相处,尤其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凌川凉也。

    凌川凉也坐在病床上,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心想虽然现在的发展不是他刚开始计划出来的那样,但好在结果还是一致的。

    总之,他顺利地回家了。

    有了“英雄的儿子”这一身份的掩护,凌川凉也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安全。没人会把净化使的身份怀疑到他的头上,这个身份将是他最好的保护膜。

    虽然凌川凉也回来了,但净化使的案子并没有就此结束。

    现在这则案子真的可以说是众星云集。

    首先是一开始就负责这个案子的相泽消太,后来艾斯寇德因为儿子凌川凉也的缘故加入,再后来是欧尔麦特因为个性卡牌和a for one而加入调查。

    暂且不提相泽消太这个不爱出名的,排名第一和第三的英雄都在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这是很难得的。

    如今净化使的案件在英雄和警察的范围内知名度极高,加上净化使的频频出现,网民的讨论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每次打开itter都能看到各种言论。

    在凌川凉也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净化使中出了件“怪事”。

    据英雄们潜伏进净化使组织的卧底三浦和佑所说,近日净化使的首领一直没有出现,这很难让人不在意。

    首领消失的期间,净化使的所有行动大部分是按照首领消失前留下的计划,小部分则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民众能感觉到这段期间他们收敛了一些。

    净化使的首领去了哪里

    所有人不得而知。

    净化使的首领在三月末凌川凉也出事那天消失,直到四月中旬凌川凉也醒来之后才再次出现。

    他回归后,带着净化使的成员们毁掉了一个走私兵器仓库,在大家面前狠狠地刷了次存在感。

    凌川凉也经过这次发生的意外之后,身体机能下降了不少,整个人像是个重病患者。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连治愈个性都对他无效,只能慢慢养。

    他猜测自己不能离开“个性生成器”的个性,否则就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比如就像这次,仅仅一小时他就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如果失去个性的时间再长一点,他可能就要去跟黄泉女神作伴了。

    凌川凉也想要找到那个跟他碰到一起会发生特殊反应的黑发青年,他想着如果不能把黑发青年收入旗下,那就把对方解决掉,总之他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他明明还记得对方的脸,使用定位个性却失败了。

    凌川凉也的定位个性就像失效了一样,没办法给那名黑发青年进行定位。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看来黑发青年很可能也是“无效化个性”的持有者,所以定位个性无法对其生效。

    于是凌川凉也寻找对方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净化使那边有分身去忙,凌川凉也本人则是住在医院养病。在他住院的期间,除了凌川家的人天天来看他以外,轰焦冻也来过几次。

    凌川凉也还记得轰焦冻第一次来探望他时,手里捏着过年前送他的御守。

    当初这个御守在他被敌人挟持的时候弄掉了,然后当天他就“被净化使带走”了,所以轰焦冻一直没机会还给他。

    轰焦冻把御守摊到凌川凉也的面前,表情态度都很认真地说道“一切都是我太弱了。凉也,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以后我会成为英雄保护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要保护我的。”凌川凉也接过轰焦冻手里的御守,笑嘻嘻地这么说道。

    凌川凉也认为这种小孩子定下的约定不过是说说而已,轰焦冻成为英雄之后,需要保护的人有很多,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要真的划分身份的话,他这个净化使才是敌人,是需要被英雄抓住的那个。

    轰焦冻闻言点头嗯了一声,异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的神色。

    看样子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准备承担一份保护体弱幼驯染的责任。

    又过了一段时间,五月。

    凌川凉也终于出院了。

    他出院的那天晚上,凌川家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凌川唯还亲自下厨做了好大一锅的乌冬面。

    艾斯寇德没有进行英雄活动,而是留在家里一起吃饭。

    凌川凉也发现家里的气氛果然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艾斯寇德要是留下一起吃饭,整个餐桌的气氛是压抑的,大家都像是木偶一般木讷。

    但现在有些不同了。

    凌川唯和凌川真炎还是排斥着艾斯寇德,他们在餐桌上很少说话,但是有凌川爱作为他们之间的调和剂。

    凌川爱一会儿给艾斯寇德夹点菜,一会儿给凌川唯和凌川真炎夹点菜,时不时还会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很难想象她小小年纪就已经这样面面俱到了。

    如今餐桌上的气氛虽然算不上美好,但是绝不压抑,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破冰一样的感觉,仿佛只要这样再过几年,凌川唯和凌川真炎迟早会接受艾斯寇德。

    凌川凉也说实话有些心疼。

    凌川爱这么小就会学看气氛了,怎么想都是这个家庭的错。

    这顿饭算是顺利地吃完了,凌川唯像以前的凌川奈奈子一样,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餐桌,俨然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责任。

    凌川真炎帮忙收拾碗筷和刷碗很正常,凌川凉也没想到的是,艾斯寇德竟然也在帮忙。

    艾斯寇德把整理出来的空盘子空碗都放进水池里,剩下的菜有的倒掉,有的找个密封盒子装起来放进冰箱里冷藏。

    艾斯寇德的确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但是凌川凉也不会原谅这个所谓的父亲,都是因为这个父亲,他的母亲凌川奈奈子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凌川凉也永远记得母亲躺在火焰里时那张安详的脸,仿佛是沉睡在一场温柔的梦境里,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也是她的新生。

    让凌川奈奈子产生了这样想法的人,就是艾斯寇德。

    那个本名叫凌川冷太的男人。

    在凌川凉也的眼里,不再进行个性婚姻的艾斯寇德,充其量只能说是变成了个正常人,但他并不值得被原谅。

    一个杀人犯不再杀人了,他过去犯下的罪恶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杀人犯永远是杀人犯,就算表现得再可怜,他也是个杀人犯。

    凭什么好人要历经磨难,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

    这不公平。

    凌川凉也不会原谅艾斯寇德,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到痛苦的滋味。

    收拾好餐桌之后,艾斯寇德把家里提前切好的水果切块拿了出来,倒在几个小碗里,在上面淋上了酸奶。

    凌川凉也正跟凌川唯他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艾斯寇德把小碗分别递给了凌川唯、凌川真炎和凌川爱,最后才递给凌川凉也,温声说道“休息一下,然后稍微吃点水果吧。”

    “谢谢。”凌川凉也把装着水果切块的小碗接了过来,然后非常小声地叫了他一声,“爸爸。”

    声音很小,小到不注意听就会忽略。

    但是艾斯寇德听见了,这还是凌川凉也这么久以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叫爸爸,之前见到他时,凌川凉也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艾斯寇德怔在了原地,他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是因太激动而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凉也,你刚刚说什么”

    凌川凉也没再说话了,只是拿牙签扎了一块雪梨塞进了嘴里。

    艾斯寇德却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宽恕,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连忙坐到沙发的一边,垂着头平复着过于激动的心情。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着,鼻头却微酸。

    刚刚凉也叫他爸爸了

    凌川凉也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唇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从未身处过天堂,怎会知地狱如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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