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扫了一圈,见没别人,方低声缓缓道“还记得三个月前我被荆氏抓住把柄,在门外罚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吗”

    谨娘点点头,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到现在每次想起来她都感到颇为郁愤,悄声回道“自是记得,荆氏无中生有,自己丢了东西,硬说是姑娘你偷的。只是老婢到现在也没盘查清楚,她那破烂镯子究竟是怎么放在我们屋里去的”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神色惊惶的道,“难道你怀疑是珍儿”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担心被人听到,声音赶忙再压低了几分。

    薛玉娇容色淡淡“没错,就是她做的。她趁我们不注意,将东西放入我的木匣子里了。”

    谨娘整个人吓傻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又听薛玉娇继续道,“再往前算,那次我在房中练琴,二姐姐突然上门刁难,你在门外发现后,悄悄出门去找我父亲,当时只有你和珍儿在一起,且你们两人都在暗处,薛玉芳并不知情,结果,你连院门都没走出去,就被她房里的人逮了个正着。在这中间,对方究竟是如何知道你的行踪的,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谨娘或许还不愿意轻易相信,但是薛玉娇这么说,她便深信不疑。

    因为珍儿被送进府的这两年来,薛玉娇对她极其信任,从未有过任何亏待的地方。

    回顾带回珍儿的时候是在两年前,珍儿家中贫困潦倒,每日被好吃懒做嗜酒成性的父亲又打又骂,最后一次被打,是薛玉娇在街头碰见鼻青脸肿的她,瞧她可怜,花钱将她从其生父手里买走,带回了忠武侯府。

    要知道,能进一品军侯的府中做事,是多少奴仆挤破脑袋也难挤进来的,更别提能侍候在侯府嫡女的身边。

    就是这么一个机遇,珍儿对薛玉娇感激不尽,曾经指天发誓此生誓死追随效忠她。而珍儿毕竟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教导,这两年来少不得手脚粗笨一些,经常做错事。即便如此,薛玉娇对她也从未有过责罚,非但没有过责罚,甚至父亲每次赏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她们两人一起分享。

    谨娘皱眉怔了片刻,倏然道“这孩子有时看起来确实心事很多的样子,但老婢却想不到,竟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细思极恐,想想都觉得脊背发麻。想到此,又慌忙道,“不行,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在身边太危险了,我们赶紧赶出府去才是。”

    相比于谨娘的紧张,薛玉娇倒显得沉着冷静了很多。她脚下顿了顿,目视前方,不慌不忙的劝道“先不急,留着她,我还有别的用处。”

    谨娘愣了愣,注视着她。

    说到这里,她眸色暗了暗,语气带着一丝沉冷的平和,接着缓缓道,“她不是愿意做荆氏的马前卒吗,那我们就成全她,给她机会。你以后可以多盯着她点,她性子急躁也不够细致,必定会露出马脚的。届时人赃俱获,我倒要看看荆氏如何救她。”

    整个过程中,谨娘目光一瞬不动的看着她的眼睛,听她把话说完。虽然她向来处事不乱,遇事不惊,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出这样心机深沉的话来,语气及口吻与以往相比也明显的变了。

    谨娘愣了一瞬,旋即答应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老婢必定严防死守。”话落间,再次多看了她一眼。

    忠武侯府的下人们统一一身素白服丧,连府里盛开的红梅都被缠上了白绢,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道月亮门,走到一条刚刚扫过没有多久,此时又很快落了一层浮雪的石子路上。忽然,薛玉娇脚下一停。

    脚下的这条路,薛玉娇特意留意了一眼,正是她前世扭伤脚的地方。

    定了定神,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绕开,抄小路走。一路上,谨娘时不时为她拂去落在身上的浮雪。

    薛玉娇来得早,第一个到的灵堂。

    堂内两侧烧着火红的炭炉,棺椁前摆着一只供人烧纸的火盆,盆里残留着先前烧过冥纸的灰烬,满室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薛玉娇站在棺前,仿若入定,衣袖下纤弱的双手渐渐蜷起,满脑子都是前世临死前孙莹莹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的父亲,并非敌国细作所害,真正的凶手,就藏在这金陵城里面。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只觉心中隐隐作痛。

    她承认现在能力弱小,暂时勉强能够自保。可是,她必须要查明真相,为父亲讨个公道,沉冤昭雪

    谨娘为她搬来一个垫子,她心中凄怆的双手合十,上前跪了下去。一头如瀑青丝散在身后,静静地望着正前方刺目的“奠”字,心中默念父亲在天之灵,请保佑女儿早日找到杀害您的真凶,为您报仇雪恨。

    谨娘站在一边,两眼噙泪,不知是为侯爷,还是为眼前可怜的孤女。

    往日侯爷在世时,纵然荆氏和二姑娘如何看她家姑娘不顺眼,好歹多少也能有些收敛,现在侯爷一走,她身后没了支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处境该会有多么艰难。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看,人不少。

    薛玉娇眼睛微微一眯。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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