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哪怕他们选了爵位,哪怕他们顶住了旁人的冷眼,以凤离的心性,莫非真的能放过安国公府
“不是这,这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冯旭扎着两只手,不知所措地团团乱转,“那个,不然我们去找,找那个”
话没说完,就在广阳郡主阴鸷的眼神下闭上了嘴。
“一着不慎,多年的心血满盘皆输。”安国公抬头向上看着,脸色也十分的颓败。
都是成精多年的老狐狸,哪怕表现得再像窝囊的兔子,到了这会儿,安国公也不会傻到像广阳郡主那样以为,凤离敢私自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几天,我也想了想。”安国公抹了把脸,“这里,安郡王怕也只是个幌子而已。”
凤离身后的皇帝,才是真正操控的人。
“父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国公握着妻子的手,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眼前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如凤离所说,放弃爵位和冯昭,保住冯家。
冯昭被从西北押解回京,直接被送入了刑部大牢。
没几天,冯昭伏法,安国公与广阳郡主被削去了爵位贬为庶民流放出京。冯氏一族之中,多有牵涉进此案的,也都一并处置了。
冯家尚能留在京中的,也不过两房偏枝。
贺长安第一个跑来告诉了阿琇。
“怎么样,琇儿,有没有觉得挺解气的”贺长安丝毫不掩饰对冯家的厌恶。“自作孽不可活,我先还以为冯竹随了她祖母,性子就够让人厌恶的了。没想到,比起她父亲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军粮军饷都敢伸手,也不怕贪心太大噎死了他。到底把一个大家族给作了进去。”
贺长安叹道,“冯家也是百年望族了,听我祖父说,老安国公也算是个人才的,没想到子孙这么不争气。”
说了一阵儿,见阿琇坐在秋千上头无精打采,走到了阿琇身后轻轻推了一把,秋千就晃了起来。
阿琇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不是,你这又是怎么了啊”贺长安就站在原地,等秋千把阿琇悠过来就推一把,纳闷极了,“怎么自打受了一回伤,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就是觉得吧,上一刻冯竹还是名门千金,下一刻就是罪臣之女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贺长安不大能理解阿琇这种感慨,几步就转到了阿琇的正前方,盯着晃过来的阿琇,“琇儿你不会是可怜起冯竹来了吧她可是险些把咱们两个害死的罪魁祸首。你快收起你那点儿傻乎乎的好心啊。再说了,你算算她的身世,亲祖父,国公的爵位。亲祖父,宗室的郡主。亲爹,军中的将军不能说不显赫了吧可是一朝生变,沦为了庶民,又怨谁还不是她的亲爹贪心太过动了不该动的”
“世事有因有果,她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被她爹坑了的那些兵士们,吃不饱穿不暖的,一冬天得熬不过去的得有多少”
秋千停了下来,阿琇叫丫鬟稳住了,自己小心地从上面蹭了下来。
贺长安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带到了一侧的摇椅上。
“我不是可怜她。就是想着”阿琇压低声音,“我听初一说,这事里面有阿离哥哥的推手。我就是怕长安姐你说,以后他会不会被皇帝忌惮啊”
被怀疑弄权,结党什么的。
贺长安神色古怪,张了几次嘴,最后放弃了,坐到海棠树下的石桌旁,随手剥开了一枚果子丢进嘴里。
“长安姐长安姐”阿琇没等到回答,抓了抓头发,有些讪讪,“你说的也对,可能我近来只能在这个小院儿里养伤,闷得慌,胡思乱想来着。”
贺长安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吞下了嘴里的果子,“嗯。”
看她也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阿琇顿时来了兴趣,“你怎么啦”
擦了擦手,贺长安敲了敲石桌,“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烦啊。”
见阿琇一跳一跳地往自己跟前蹦,贺长安觉得这姿态像极了雪地里觅食的小家雀,“你听说了吧,霍青时那位继母,把家里的侄女接了来京里,还一连接了两个来。”
她手指头比了个“二”。
阿琇看她,“你没事吧”
贺长安倒追霍青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开始的时候阿琇还怕这只是贺长安剃头挑子一头热,后来看看霍青时的反应,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想了一想,又改口问道,“我那位舅母没事吧”
贺长安托起了下巴,笑得很有深意,“没事啊,就是据说,跟你舅舅吵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