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然,御史那群鸟官肯定骂我妖言惑众。”

    “你别白话了。”赵毓将鱼肉全部放在竹子编织的托盘上,“让他们准备好高汤,一会儿等皇上过来就可以涮着吃了。”

    他转脸看见了门口的文湛,正要说话,柳丛容从台阶上来,“主子,宁淮侯来了。”

    赵毓同文湛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文湛转身下了竹楼。

    崔珩已经跪在书房中。

    文湛,“起来,长话短说。”

    崔珩站起来,垂手站立一旁,“前延绥镇守将军何晋在诏狱一直喊冤,他坚持说自己的虎符被盗,蒙古鞑靼进犯绥靖的时候他调不到援军,回雍京请旨又实在来不及,于是孤军作战,最后力不能及,只能先出城。当然,作为镇守主帅,他弃城而逃,致使十万民众落入敌手,这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只是何晋的虎符被盗也是蹊跷。裴檀克复绥靖之后,将原延绥镇守将军行辕的大小官员押解回雍京,缇骑秘审了这些人,他们也都说虎符被盗,并且裴檀也的确没有带回虎符。”

    文湛,“所以,延绥镇守将军的虎符就不知所踪了”

    崔珩,“更蹊跷的事情在这里。”

    他双手拿过一个盒子交给文湛身边的柳丛容,让他放在书桌上,并且打开盒子。

    这里面是一个牛皮袋子,还有,一尊黑金虎符。

    崔珩,“这是承怡那日用细链i弩i箭从洪丁也就是浑撒怜丁身上套出来的东西。一个牛皮袋子,里面装的就是何晋所说的虎符。只是 ,它并不是延绥镇守将军的虎符,而是,”

    文湛看了一眼虎符,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属于谁。还有,他不喜欢这个东西失而复得的过程,看也不想多看一眼,于是让柳丛容合上了那个木盒子。

    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些手握重兵的藩镇将领都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何晋求援,附近城池的驻防将领们只要确定前方战事紧急,就可以出城驰援,不一定要看何晋的虎符,也不一定要等雍京的旨意。不然,前方城池丢失,他们要是再无法守住自己的地方,罪责可滔天。这么看来,绥靖后面的驻防将领也是有意思,那是谁”

    崔珩,“随侯石寰。”

    文湛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朕知道了。

    此时,黄枞菖在书房门外等候,文湛让柳丛容把他叫进来,就问,“有什么事”

    黄枞菖躬身说,“主子,王爷知道崔侯过来,让他回完了事去竹楼一趟。”

    承怡,王爷,,似乎在这几个人组成的世界中,赵毓的身份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一般。

    闻言,文湛看了看崔珩,而崔珩只是低着头,看不到眼睛,也看不到脸。

    文湛一摆手,“你去吧。”

    崔珩跪安。

    黄枞菖在前面领路,崔珩上竹楼之后,发现赵毓就坐在栏杆上正在吃瓜。

    这是拿着兵部勘合从西疆瓜沙肃兰八百里疾程运过来的蜜瓜,甘甜沙脆,咬下去汁水四溅,齿颊留香。雍京城的那些王公显贵们,分到一两个瓜都让人小心翼翼的切成片,一口一口小心品尝,绝不浪费,而眼前这位,

    赵毓像个松鼠一样,啃这种瓜跟啃窝瓜没什么两样,吃的他嘴巴子都歪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也不过如此,再这样下去,哎。”崔珩装成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那句话从此君王不早朝愣是没敢说,他表演着痛心疾首,问,“说吧,让我过来做甚”

    “我让厨子给你打了两盒子点心,红豆莲蓉米糕,你的最爱。”

    “倒是我最爱吃的东西,那我收了。”崔珩也不装了。此时,黄枞菖拿过来拿两个食盒递给崔珩,一打开,里面是点心和两个蜜瓜。

    赵毓,“那就没啥事了,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你回去吧。”

    崔珩看着赵毓,“别说,还真有件事。周熙那里攒了局,三天后,四大皆空坊。他找不到你,于是请客票送到我那边去了。”

    赵毓,“周熙请我”

    崔珩,“不是,是有人请周熙出面请你喝酒。”

    赵毓,“谁啊”

    崔珩,“猜”

    赵毓,“最近和我有过节的人,,呃,石恺”

    崔珩,“错。这次出面的是石恺的哥哥,随侯世子石慎。他好像要和你说什么事。”

    赵毓,“我同他又不认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人家都动用了周熙请客了,这酒我肯定去喝。对了,周熙那边叫局了吗”

    崔珩看了他一眼,“没,他没敢。”

    赵毓,“让周熙叫局。三山书寓的屠明珠,色艺双绝,弹的一手好琴,这次让周熙一定要把她请过来,再来几个下海之前会吹拉弹唱的倌人。到时候,大家喝酒,那帮子倌人们在旁边凑趣,场面一热闹,那位随侯世子是大事说不出口,小事说不清楚了。等大家喝上了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得了。”

    崔珩,“成,有你这句话,我让周熙去做。不过,你怎么知道屠明珠你最近又出去喝酒了”

    赵毓,“当时想着给我闺女找个琴技老师,听过这位弹过琴,有大家风范,相当不错。”

    崔珩,“给千金小姐找个倌人做老师,你还真敢想。”

    赵毓,“人家做哪行是人家的事。”

    黄枞菖在旁边插i了一句嘴,“祖宗,侯爷,什么是叫局,是不是就是喝i花i酒”

    赵毓瞪了他一眼,黄枞菖一缩脖子,进屋准备饭食去了。

    掌灯。

    赵毓借着灯光看着崔珩,忽然抬手靠近他的脸庞。

    崔珩后退了一步,“你手上都是甜汁水,别摸我,省的招蚂蚁。”

    赵毓连忙想要用袖子擦手,

    “别用袖子擦。”崔珩说,“你身上这衣服是制造局从江南带回来的,湖州丝,因为是御用,所以当地织户精心织的,名贵异常,擦了手就太可惜了。我给你找帕子。”

    “不用,我这里有。”

    崔珩刚从袖子中拿出来他的帕子,就看见赵毓从袖子中也扯了一方白色的丝帕出来。崔珩久在制造局,一眼就看出那帕子是白色的底上面横竖织就的翔鸾纹,这是御用的料子。他在帕子的一个角落上看到了两个字,黑色编金丝的线绣成用了大篆字体,文湛。

    崔珩将自己的帕子放回袖中。

    赵毓用丝帕沾了水,把手擦干净,就凑到崔珩耳边,在他的鬓角拔下一根苍灰色的头发。崔珩的头发又粗又硬,这根苍灰色的破败的发丝也一样,赵毓拿在手中,都感觉会扎破手指一般。

    赵毓叹口气,“名将自古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崔珩不以为然,“我算什么名将,一直在讨生活而已。这世上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我说,你也别悲春伤秋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吃几碗白饭。”

    赵毓点头,“也对。”

    崔珩,“你的点心和蜜瓜,谢了,我得走了,我回去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哎,苦命。”

    文湛等崔珩离开竹楼,绕过湖面,走到红莲桥才上楼。

    他一登上回廊,就听见黄枞菖追着赵毓问,“祖宗,你们说的那个叫局是不是吃花酒当年绿直跟着崔侯下江南,那锦绣风流的阵势,他回京之后还怀念了很多年呢”

    赵毓没搭理他,见文湛回来了,就让黄枞菖他们滚了高汤,开始吃饭。虽然赵毓的刀工太烂,但是鱼肉新鲜,文湛捧场,一顿饭吃的也是和和美美的。

    赵毓用筷子夹着片下来的鱼肉,在滚水中涮两下就拿出来,直接放在文湛的碗里,问,“味道还成吗”

    文湛,“挺好。”

    赵毓,“你喜欢吃就好。”

    文湛,“嗯。”

    赵毓又夹了一片鱼肉烫好,沾了酱汁给自己,他就着米饭吃的很香甜。

    文湛又问,“刚才,崔珩靠你那么近做什么”

    赵毓想了想,“我看见他有白头发,给他揪了。”

    文湛,“哦。蜜瓜好吃吗”

    赵毓点头,“好吃。”

    文湛,“方才黄枞菖问,叫局是什么意思”

    赵毓,“”

    文湛听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句,“你还喝花酒”

    赵毓,“不能翻旧账。”

    文湛看了看他,“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旧账”

    赵毓扒拉了两口鱼肉和米饭,不再说话。

    文湛忽然笑了,“说我方正,看见那些禁宫秘药耳朵会红,我看你心虚,耳朵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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