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卡西奥佩娅,大家都更喜欢叫我卡茜。”她欢快地说道,语气轻快得像一只正在歌唱的夜莺,“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许告诉别人,好吗”说完,她朝我伸出了手臂,示意我走上前去。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鼓起勇气一步上前。
我看见卡西奥佩娅凑到了我的耳边,几缕乌黑的发丝轻轻扫过我的脸庞,而她甜美的嗓音就犹如四月春风般令人陶醉,“我母亲告诉我我以后会嫁给你的哥哥。所以,等我长大之后,我们就会是一家人了。”
她说出这话时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得意,我却猛然间意识到,她眉宇间的傲气与西里斯出奇的相似。
我没有将卡西奥佩娅告诉我的事情告知西里斯,我遵守了我的承诺,而西里斯却在当天晚上告诉了我一件令他感到十分有趣的事情。
“那个格林格拉斯家族一定有什么问题。”
西里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铺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在去盥洗室的路上遇见了什么吗”
“遇见了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
“我遇见了”西里斯微微瞪大着双眼,刻意地拖长了一下语调,“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她被关在了房间里,我在走廊上听见她正在不停地敲打着房门。等我来到她的面前,帮她从外面将房门打开之后,我才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她长得就像一个被关在橱窗里的瓷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我听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等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后,我才转而问西里斯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小姐阿佳莎吧”
“阿佳莎”西里斯疑惑地看向了我,“原来她的名字叫作阿佳莎”
“是的。”我微微颔首,对他说道,“她病了,格林格拉斯夫人在茶会上就说她病了,所以才没有出席茶会。而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你也在场,不是吗”
西里斯听完了我的话,只是紧紧地咬着他的下唇,沉默了良久都没有给出回应。
“她病了吗”
终于,等他再一次开口的时候,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几丝怀疑。
西里斯在他十二岁那年终于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来自于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学了”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西里斯雀跃不已,就仿佛他收到的并不只是两张薄薄的羊皮纸,而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礼品那样,“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幢房子了,雷尔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不用担心,而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和我一样进入霍格沃茨到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在学校里随心所欲地玩耍了”
虽然西里斯表现得十分欣喜,然而我的心中却感到有一些怅然。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西里斯就像一头猎鹰,而坐落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这幢别墅就是禁锢了他的牢笼。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挣脱这个“牢笼”,投入属于他的天地的怀抱之中。
而我,却极有可能自此永远失去了一位挚友。
毕竟在入学之前,西里斯只有我这么一位朋友。
可是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我的地位会被他的同学们所取代。我想,他会认识一些与他更加志趣相投、更加能够理解他的朋友们,也正因这样,他一定会很快就将我抛诸脑后。
西里斯在他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就闯下了一件“大祸”。
我看见母亲为了他愤怒地砸碎了家中许多珍贵的古董,看见父亲和母亲共同为了他书写了一封承载了他们心中巨大愤恨的吼叫信,可我却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讶。西里斯布莱克被分进了格兰芬多而不是斯莱特林这对母亲和父亲而言,是最为荒谬至极且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不过,它对我而言,却又是一件完全处在我意料之中的一件事。
因为,这世上没有比格兰芬多更加适合西里斯的学院,就像没有比斯莱特林更加适合我的学院那样。
没有西里斯的这一年过得既迅速且又煎熬。
而在我十一岁那年,我终于踏上了前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
就像所有人所期望的那般,我如愿以偿地被分进了斯莱特林,也成为了阿克瑞斯和卡西奥佩娅的同学。我似乎很擅长在斯莱特林这样的学院里生存,在这个孕育了萨拉查斯莱特林与vodeort的学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骗子、疯子、野心家与机会主义者。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擅长伪装,然而,能够在斯莱特林里生存下来的人,一定会懂得如何戴好脸上的那副只属于自己的面具。
某一天的午后,我看见我的朋友兼同学阿克瑞斯格林格拉斯正在和他的姐姐阿佳莎格林格拉斯坐在公共休息室内下着巫师国际象棋。
“我又没有避开你的将军我又输了,阿佳莎。”
我听见阿克瑞斯懊恼地说道。
他的姐姐微微一笑,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同时温柔地对他说道“你只是太紧张了,阿克瑞斯。你可以再尝试一次。”
“不,我不会再尝试了。”阿克瑞斯摇头,“我根本不可能赢得过你,你太厉害了。”
阿佳莎听后抿了抿嘴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就在这时,阿克瑞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湛蓝色的双眼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我,嘴里提议道“不如下一盘就由你来替我和阿佳莎下吧,布莱克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
我点了点头,礼貌地回答道“当然,荣幸之至。”
待我坐在座椅上后,坐在我对面的金发少女平静地打量着我。我不得不承认,她有着一双极具个人特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让我联想起了一些和她本人的特质格格不入的事物比如,一只饱受饥饿的折磨,却仍然不愿意向死亡屈服的流浪野猫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糟糕的联想。
由于西里斯总认为这项活动过于无聊且没有意义,我从六岁起就养成了独自一人对着自己下巫师国际象棋的习惯,所以,我对于我的下棋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更为准确地来说,我对于我不着痕迹地输给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阿佳莎却在中途放下了手中的白子。
“我输了。”她幽幽地说。
“不,格林格拉斯小姐。其实,现在的棋局反而是对我不利的。”
“不对,是你谦虚了,布莱克先生。”她冷冷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怔住了。
“我与你根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布莱克先生。”她继续说道,“我见识到了你真的很厉害。”
我轻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彬彬有礼,“谢谢。”
她又一次抬起头来看向了我,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渐渐地开始发生了变化。
“虽然这个棋局从表面上来看,占据上风的人是我。可实际上,只要稍微用心观察过后就不难看出,自始至终掌握着这盘棋的人其实应该是你,布莱克先生。你假装将手中的摆至前段引诱我使用将军,然而,只要你稍微变换一下布置就可以将这个棋局变成死局,只不过是你并没有选择这么做罢了。”她淡淡地道,“你给我制造了一个目标,然而我真正的目标却在暗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布莱克先生”
我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无端地想起了卡西奥佩娅,并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一位和她看似性格迥异的姐姐。我忽的意识到,卡西奥佩娅虽然锋芒毕露,但阿佳莎才最擅长将自己伪装成弱者。
这样的人,往往善于在众人的眼前塑造出一个极其突兀的目标,然后不动声色地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没有人会刻意地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可他们实际上却才是最危险的一类人。
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