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修有些好奇,说着休息,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
他看一眼尚楠,尚楠趴在桌上玩手机。
布偶猫有些愣头愣脑的,给主人摸过的时间上了,有些地方被盘的很光滑。被子没有盖严实,能看见布偶猫不协调的地方,比如那个腿,歪歪扭扭的。
褚临修还想凑近看,胳膊被人从后拽了一下,后退几步远离了床。
“褚老师。”尚楠绷着脸,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隐隐有些似笑非笑的不愉快“上课吧。”
褚临修教养很好,很少有对别人的东西展现出好奇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布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褚临修“怎么留着这么旧的布偶”
“喜欢。”
褚临修又问“在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只。”
尚楠撩起眼皮,用“你这么大只说这种话好意思吗”的眼神看他。
褚临修铺开教案,看他一眼“怎么,不许老师有童心了”
尚楠嘴角一抽。
他自己喊老师什么感觉都没有,褚临修自称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别扭。
就有种被压份的错觉。
褚临修明显感觉到尚楠不太喜欢谈论跟布偶猫有关的话题,后来就没提了。
这之后讲完课好像也没理由继续赖着,褚临修说了下次上课的时间就走了。
尚楠过去把布偶猫重新塞回了被子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好像才刚刚落下来。
“师兄啊。”尚楠戳了戳猫头,小声叹了口气。
师兄出师早,走的时候好像也还是个少年模样,自己那时候更小,其实现在已经不记得师兄是个什么模样,就记得师兄眉清目秀的,方圆十里的村子都夸他生得好,广净师父也说他,有福气。
有福气的面相,学术不精出了师门,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尚楠最近闲来无事都会往天桥底下多看一眼,说不定能捡到个师兄。
姜嘉言找人找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想到姜嘉言,姜嘉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尚楠接起电话头一句就问“有消息了”
“啊”姜嘉言瞪大了眼睛“什么”
尚楠沉不住气了“我麻烦你找的人。”
“哦哦。”姜嘉言那边一阵乱翻“太古老街那边好像有个漂亮的流氓,你看像不像你要的人”
“”
漂亮流氓么。
尚楠还真没想过师兄混成流氓的模样。
姜嘉言翻了一阵“楠楠我错了这个漂亮流氓早几年前就不在了,噢不过我看到了当时街坊拍的照片,好模糊,还挺清秀,我”他可能又想说脏话,强行憋了回去“这流氓是个真流氓,压街收保护费就算了还强”
尚楠听不下去,挂了。
要真是师兄,那无论是不在了还是流氓往事都不是他想听的。
尚楠翻了一下姜嘉言之前给他收集的名单,上面登记了大街小巷流浪汉的身高年龄和名字。
尚楠尝试着想了一下印象中师兄的模样,还是特别模糊,他知道的大部分消息都是师父们给的。
比如师兄小时候就精致俊朗,走到哪都有女施主给送吃的送喝的,小小年纪已经桃花泛滥。又说师兄是真的走丢了被师父捡到的,来的时候病怏怏的,师父们怕把他给养死,听说贱名好养活,给师兄挑了两名,二丫和狗娃换着叫。
尚楠没指望凭着这两个名找到师兄,平心而论,他摊上这两个名出来以后也要改名。
手机一直震,尚楠以为姜嘉言终于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结果姜嘉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
姜嘉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
姜嘉言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姜嘉言但我也说不上来是谁
尚楠翻了几张,因为时间长且被拍照人不配合,其实很多张照片都分不出人脸,不过尚楠看着也觉得莫名有点熟悉感。
太古老街。
脑中闪过一条黑体字,尚楠调出尚权的资料,就有个括号里备注xx年x月x日从太古老街回来
尚权回来时是因为母亲去世了。
那个时候尚权早就老大不小了,带回来也没有实质性意义。
如果是尚权的话,这个大堂哥被领回来时还是个瘦白的好看的人,那个漂亮流氓的各种性格特征跟他也很相像。
尚楠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尚权正好在群里炫耀他的生日。
尚家人喜欢过农历生日,这个大堂哥就有个固定一天要过好的,总是在农历和新历之间,原先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分不清楚。
尚楠脑中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打开门喊来了几个在尚家待得时间最长的佣人,仔细盘问了大伯这几十年的行踪。
当然很具体的是不可能得到的,但是东拼西凑,尚楠还是问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十年前大伯被尚爷爷打包送出去学习,就算出差也是到处跑,有没有去过太古老街还真不好说。
大伯年轻时去太古老街的次数不少,很多年前那边的会所在扬城最著名,但是太古老街没落之后大伯除了去接大堂哥那次就没有踏足那地方了。
有点儿不可思议。
尚楠点了下头,默默记了下来。
尚楠抽空去了一趟太古老街,因为是老城区,很容易找到住在那儿几十年的家庭。老城区拆拆建建,跟几十年前相比面目全非。
他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太,旁边有人见他一直看着,就小声告诉他“她老公被车撞死了,老公走了没多久儿子大牛也出事了,挺惨的。”
尚楠若有所思,给那人塞了两个红包,看着他分给了老太一个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