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提着装得半满的奶茶壶,跌跌撞撞的站到了绘理身边。
    绘理对这对人精似的夫妻感到失笑, 伸手接过了男孩手中的奶茶壶, 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一饮而尽。
    津岛修治歪着头看着绘理笑着揉了揉他柔顺的短发, 突然冒出来了一句“您不开心。”
    男孩的眼里满是不解,那双鸢色的眼睛晶莹剔透清澈见底,似乎倒映出了绘理笑容凝滞的模样。
    这个男孩过于敏锐了。
    在出生至今都不与外人接触的情况下,他的眼睛比一般孩童更加的透彻,也更加的能窥见人心。
    但是他却不懂人心。
    他一眼看破了绘理的伪装, 却不理解父母为何不直接询问,而是要他去转过这个话题。
    于是尽管他的手中还吃力的提着那个对他来说颇重的壶, 却仍然努力仰起头问道“您明明就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呢”
    为什么不把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呢
    津岛修治突然想到他翻看过的那些书。
    大人们总是爱这么遮遮掩掩,把自己的情绪埋藏在心底,却在面上戴上了一眼能窥见真假的面具。在面具被打碎后,不是苍白遮掩就是无能狂怒,否认着这个事实。
    津岛修治感到无趣的垂下眼眸, 等待着面前少女苍白的辩解或者是盛大的怒火。
    但是他等来的是落在他头顶上温柔的触感。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绘理蹲下身与男孩视线齐平, 温和耐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情绪是会传染的,你的父母是我的好友,假如我开心了,他们也会感到开心;但假如我伤心难过了,你的父母,特别是你的母亲就会感同身受。”
    “这不是隐瞒,而是不让别人被影响的一种做法。”
    津岛修治还是不能理解。
    但是他却觉得, 面前的人似乎与其他人不同。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满溢出来的温暖。
    绘理忽然开始为好友的家庭教育开始发愁。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好友的做法是为了保护家人,但是把孩子养成这么一个不通人性的模样,责任还是在他们身上。
    绘理跟着津岛源右卫门进了书房。
    “抱歉绘理,修治他还小。”
    他为津岛修治的言行表示抱歉。
    绘理偏头看向窗外又拿着书坐回树下阴影处的小男孩,有些无奈的劝说道“右卫门,虽然不应该说,但是我还是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把孩子一味圈养在自己的视线之下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绘理斟酌了一下措辞,委婉的说道“不管从什么方面看,修治君都有些太不通人心了。”
    “孩子看的本质都异常透彻,更不用说是修治君这么敏感的孩子了。”
    可津岛源右卫门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苦笑。
    绘理察觉,男人的双手交握,大拇指不断相互摩挲,手腕却十分僵硬。
    这是一副有些神经质的紧张状态。
    修治君身上应该是有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他不愿意让绘理知晓,同时也让作风一向果断的津岛市长拥有了一块软肋,让他只能把这个才刚刚四岁的孩子关在家中。
    男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津岛源右卫门长出了一口气。
    “修治他其实是有异能的。”
    “人间失格,修治的异能叫人间失格。”他艰难的,声音极轻的说道“极其罕见稀少的,或者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抹消系异能。”
    “所有他触碰到的异能都会消失。”
    绘理这时才感到惊异。
    虽说普通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拥有异能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是这孩子的异能过于稀有了,稀有到了举世罕见的地步。
    绘理没有责怪津岛源右卫门向她隐瞒这件事情,或者说她能理解津岛源右卫门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他掺和进这一摊浑水的心态。
    在如今的这个形势下,这种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异能不异于是无价之宝。
    绘理沉默了“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
    这种秘密理所应当永远的隐瞒着她不让她知晓,而不是在这情形已经水深火热的时候暴露在她面前。
    男人苦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纤长的手指插入额前的头发撩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绘理,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绘理眯起眼睛,双手环抱,慢吞吞的说道“我不接受托孤,你的孩子你自己养。”
    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异能事物科,或者是军方的一颗棋子。”
    “横滨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上面的人不会允许横滨出事,于是我同你结盟。”
    “但是这个身份,迟早会暴露。也同样有无数人想要知晓那个被藏在横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如果运气好,可能还会留下一命。
    但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他,包括夕子与修治都会
    他不敢赌。
    “我只是想要你答应我,假如,我说假如我真的出事了”他压抑着眼底似乎快要涌出的泪水,沙哑着说道“我会尽我全力让我的妻子与孩子活下来。”
    “如果他们幸运活下来,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们。如果没有麻烦你把我们合葬。”
    那样也算是同生共死吧
    绘理的面容僵硬,眼睛里填充满了浓郁深沉的黑暗,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冰冷的雕塑,不会给予回应。
    最后她慢慢的扯起了嘴角,像是染血玫瑰凋落一般寒凉。
    “我答应你。”
    在这天过后的第二年,绘理已经完全夺走了黑泽唯我的权柄,成功把这位在首领位置上把握权柄长达二十多年的首领架空。
    要不是没有正当理由让黑泽唯我下位,可能如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是绘理了。
    如今港口黑手党中还掌握着部分势力的是川原义博,但是绘理却没有在意,或者是觉得这个满心满眼都是金钱的干部威胁不到她。
    于是黑泽唯我被软囚禁在了他原本的办公室中。
    办公室后的暗室里是一间奢华至极的卧房,连带有洗手间卫浴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绘理见状,就干脆把黑泽唯我软禁在了这里,并且对外称首领病重,将权利下放给她这个名副其实的小首领。
    当然,这种话也就是骗一骗外面的人了。
    但绘理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者说,她架空黑泽唯我的过程太过轻易了,反而有一些不真实感。
    但是想到黑泽唯我如今的的确确是被她软禁起来了,她还是稍稍放下了心,拿着准备好的给小孩的礼物,准备前往津岛家给小孩过生日。
    今天是的樱花开的特别灿烂,似乎连带着将要过生日的津岛修治也活泼了些,一大早便打来了电话。
    “今天是我的生日,您来吗”
    津岛修治对绘理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称呼,都是用“您”来代替。
    一个是因为绘理的脸过于年轻,要不是津岛源右卫门告诉他绘理岁数与父亲相仿,他都不敢相信绘理居然已经三十多岁了。
    于是感到纠结的小孩就干脆不想称呼了。
    绘理看了看窗外天空逐渐开始蔓延的漆黑,笑着应道“当然会去,我还会给你带礼物哦。”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小孩又念念不舍的念叨了几句,才放下了电话。
    绘理拿着精心挑选好的礼物,准备前往津岛家去给小孩过生日。
    可是她还没有走出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就被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给拦下了。
    “迹部干部,请问您现在是否有时间与我聊两句”川原义博穿着不合身的肥大西装,摸着滚圆的肚皮,朝绘理笑了笑。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绘理眯起眼睛,声音听不出情绪“真不凑巧,好友小孩今天过生日,我正打算前往,如果川原干部想要说的事情不着急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明天再聊。”
    她绕过川原义博转身就想走,可是他却回身伸手继续拦住了绘理。
    川原义博的面上仍然带着那让绘理觉得恶心的笑容,在绘理的猝不及防下凑近低语
    “如果我说,是首领想要找你呢”
    绘理悚然回身。
    在这个黑泽唯我已经失势被囚禁起来的时候,怎么可能还可以联系上川原义博。
    她盯着川原义博,想从他的脸上看到说谎的证据,但是绘理失败了。
    因为她看见的,只有满满的得意洋洋与势在必得。
    男人见绘理沉默,满意的笑了。
    他故作绅士伸出手说道“那迹部大人,我们走吧。”
    天完全暗了。
    绘理想道。
    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最后一丝光明也从天空消失了。
    电梯缓缓上升,然后停在了首领大楼的最顶层。
    原本应该是布满监视人员的走廊,此时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绘理这个时候是真的感觉到事情脱离了她的控制。
    本来依照她的命令,首领办公室的这个楼层24小时应该都有人监视看守。此时这层楼空空荡荡,那就说明了有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绘理突然觉得有些慌了。
    那种从内心深处升起来的警惕与心慌在敲击着她的大脑,绘理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川原义博身后向首领办公室走去。
    男人打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与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却灯火辉煌的横滨夜景不同。办公室内并没有开灯,绘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背对她的人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欣赏着这盛大夜景。
    听见开门的声响后,坐在沙发上的黑泽唯我回过头,说道“你来了啊。”
    他伸手拿过放在沙发旁的遥控器,打开了整个办公室的灯。
    骤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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