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德拉科和我预想得那样,第二学期开学之后我们见面的时间几乎少得可怜。周一到周五我几乎只有在午餐和晚餐后的休息时间才能和德拉科呆上一会,其他时间我基本都见不到他。周末也没有比平时好到哪里去,顶多是多了两个晚餐后的可以放松自习的晚上,至于白天他仍然很忙,是那种根本见不到人影的忙。

    我有时也好奇为什么他如此忙碌,明明六年级的课并不多只是作业多,明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一起写作业,他知道我最喜欢和他一起学习了,我可以做一整天。然而他每周都将作业留到周末晚上,我是很喜欢这种消磨时光的方式没错,不过这让我更奇怪他平时的时间都做些什么。

    我期待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只可惜我能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多,而当我真切见到这张脸时它又是如此憔悴和疲惫,就像是这辈子都没有休息好过,那些问题到了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会告诉我的,如果他想的话他会主动说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也用我的言行举止和神态来安慰他。

    察觉到身侧沙沙的书写声不知什么时候销声匿迹,我挣脱开自己的思绪,侧过头看向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睡着了,金色的脑袋趴在厚厚的天文学砖头书上,高矮正合适,像是个随身枕头。

    还有一篇论文作业没有写,我应该叫他起来的。但我又不忍心。

    于是我做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才写了两个自然段的天文学论文从胳膊肘和书页之间抽出来,艰难模仿着他夸张放肆的笔迹继续写了下去。

    他睡得实在太熟,竟然全然没有察觉。在我身边他毫无防备,只是瘦削的身板偶尔因着玻璃天窗的缝隙穿行进来的冷风瑟缩一下,像只懵懂的小野兽,收敛去夸张的爪牙。

    我无奈地摇摇头,轻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下不为例,知道吗坏小子,我不能一直为你打破我的原则。”

    还好我总是督促他最先完成其他科目的作业,反正我随时都在他身边,他根本不需要着急赶时间。不然如果换成别的科目最后剩下来我还真没什么底气,毕竟自学的肯定没上过课的要好。此时我极其庆幸自己的远见,天文学的论题叙述对我来说简单得像是周五打折特价狂欢夜,但我特地写得慢了些,以便更准确地模仿他的笔记,以便他能多睡一会,以便我能多看一会他安静不语地在我身边放松的可爱模样。

    我抬手看看表距离级长巡视宵禁查寝还有四十多分钟,到时候我不得不叫醒他了。

    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一月下旬,难得一场厚重的风雪踩着冬天的尾巴和我们做临别巡回演出。德拉科和我分别在各自的餐桌上用过餐,又分别离开餐桌,走出礼堂,逐渐会和,十指相扣的手像是毫不相干的两条线的交集,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瞬间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圣诞短假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

    不过开学后的中庭现在吵闹得要命,让人没有想跟那些在雪地里抓紧最后时机疯闹的男孩女孩拼嗓门的冲动,我们两个都没有,默不作声、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似乎成为牵起手后心照不宣的默契。

    于是一如既往,像是两年前的时候,像是每一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德拉科,或者说是我们,刻意绕过了人来人往的通道和走廊,走了户外礼堂到天文塔的那条被风雪掩埋的石子路,尽管我们两个人的目的地都不是那儿。

    代表午休结束的铃声响彻校园,我知道我们得到此为止了。

    铃声响起的下一秒我扭过头远远回望主楼透着明亮灯光的礼堂的窗,主动停了下来。

    他毫无察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感受到我的停滞,也在此驻足,回头。

    “我下午第二节还有课。”

    “我知道,魔咒学。”

    “在这之前我得先去趟图书馆才行,恐怕我得走了,”我遗憾地转回身,咬着下唇,恋恋不舍地从绞得紧密的手中抽出我的,“明天见,德拉科。”

    “明天见。”

    晚上德拉科有课,而我魔咒学下课之后就得去天文塔找辛尼斯塔教授,一想到下次见面竟然要等到明天中午真是太难熬了。我抬起眼,在风雪中最后看一眼属于今天的德拉科,转身循着来路独自离开。

    “嘿听着”

    厚重的风雪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德拉科的声音,被我清晰捕捉到了。

    我转过头。看见相当远的地方的德拉科动了动唇,但却没听见任何声息。

    “嗯”我眯起眼,努力想看清他,等待他的声音传来,可这次他连嘴唇都没有动。

    我撇撇嘴。真是幼稚又麻烦的人,每次都来这套,不会腻吗

    一如既往,我对这个十六七岁男孩的六七岁幼稚行径毫无办法,只能配合,而且还不能表现出一丝不满和厌烦。

    “你说说什么我我在听。”

    我喘着气,迅速往回填满这段长长的距离,用手轻轻卡着干涩的喉咙,艰难地说。

    德拉科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我。

    我在等。

    忽然他拽过我的胳膊,弯下腰用力吻向我。

    我愣愣地眨着眼,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好像也不需要我反应或者回应什么,只自顾自吻着我,等我意识到我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松开我的胳膊,也离开我的唇了。

    他望着我,踌躇片刻,垂下细密的沾着雪晶的眼帘,又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

    瞬间我的心脏变得和他胸口里的那颗一样吵闹得不像话,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他不发一言地向后退,向后退,最后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捏着热乎乎的下唇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天呐德拉科他他真让我发疯。我迅速转过去背对他,双手捧起发烫的脸颊大口呼吸,生怕对方一个回头看到我现在难堪的样子。

    躲过了德拉科回头的可能性,没躲过长廊里哈利、赫敏和罗恩意味各不相同的注目。

    我的脸更红了。

    我的老天他们不会不会全看见了吧我绝望地闭上眼,感觉今天真的难堪到家了。

    “谢丽尔”正当我准备脚底抹油,哈利率先发话,我迫不得已只能转回去面对他们。

    我硬着头皮朝他们走去,尴尬地咧开嘴“下午好。”

    “你和马尔福又在一起了。”

    一个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我更尴尬了,嘴角和脸部不自然地扯了扯,点头默认。

    哈利抽气的声音响亮得像是只老旧的拉风箱,整个人的肩膀和胸膛都提了半截,让我不由得想起曾在斯内普教授办公室见到的狂风暴雨。可是,没有,他咬住了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在说什么”我皱起眉,对他隐忍的愤怒和敌对十分理解却不认同,他和德拉科的矛盾和我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而且他知道我对事不对人,这点我可和他不一样,我很客观。

    “我是说离开他是件天大的好事,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这种人搅合在一起他和你完全是两种人,而你,你不是普通人,这会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哈利,你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德拉科又找茬滋事了”

    “不是这个原因,我是想说”哈利张张口,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我是想说”

    “哈利是想说,我们都知道你冷静、沉着、客观,可以包容别人,但马尔福不是别人,他是个例外,他就像是一团极富有侵略性的火,贪婪、自私、灼烧别人来丰富自己,你们两个就像水和火而水和火是不能够在一起的这只能害了你,害你受苦。”赫敏代替哈利解释给我听,和后者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哈利眯起眼,她在他的注视下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反正他们三个有很多大秘密小秘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纳威都不知道,我也不指望我这样的普通朋友能得到什么消息。我只想就事论事,因为赫敏这个比喻再次刺痛了我心里早已愈合的伤口,久违的疼痛令我的声调拔高了些,带着迫切想要驳倒那个观点的决心。我要驳倒它,它再也刺伤不了我了。

    “是,如同水火,我们的确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没错,他是个例外也没错,可是我在他那里同样也是个例外,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让水也燃烧沸腾起来,而他也如此地爱我。我们之间是平等共通的,这让我们即使是水和火也可以找到共存之法至少我会努力找到的爱确实会让我们给予对方摧残你的能力,但也同时会让你相信对方不会这么做,我身为当事人都愿意相信他,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相信我呢起码我比德拉科的信用额度要高很多。”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尽量使自己的口吻客气但不失坚定。

    “我很感谢你们关心我,但我想每段关系也只有当事人有发言权,其他都只是无妄揣测。你们不能把你们自己的好恶带入我,因为关系是不一样的。赫敏你不是和克鲁姆曾经相互喜欢吗,你该懂那种感觉,在心爱的男孩眼里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就像他眼里的你,就像哈利眼里的秋那很纯粹,很与众不同。”

    “我我和维克托没到那个程度当时我们”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噢,多么引人入胜纯洁无瑕的爱情故事啊美好得就像是童话故事,而哈利跟赫敏都是阻挠你的坏蛋,”罗恩学着赫敏平时讽刺他人时高傲的声线这样说道,但他撑不住多久便又重回自己的风格,加大音量彰显愤怒,“赫敏看见你和马尔福像是用胶水黏住似的恶心巴拉的,好心好意提醒你,全因你人还算不错,又有着必须好好保命的理由,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扯别人干什么和哈利与秋有什么关系,和赫敏与克鲁姆又有什么关系你那破烂脑袋瓜子自从被乌姆里奇动过手脚之后就病得不轻,什么找到共存之法难怪马尔福天天都叫你傻子你在这里爱得死去活来,我怎么看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女孩的换,六年了,他是什么人我们比你清楚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他一口气吼完,就好像要把一周分量的怒气全发泄出来一样,拉着赫敏和哈利胳膊想要绕开我的动作也十分粗鲁。

    “别理她人自己犯贱赖不着别人,到时候全是自己活该有天她被马尔福卖了还能帮忙数钱呢,我们走”

    “罗恩你没必要说得那么过分”

    “噢看来你很认同她关于心爱男孩眼里的女孩的观点是吧,感同身受”

    罗恩的讥讽让赫敏勃然大怒“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罗罗”

    尽管我知道罗恩一直都对我有些个人意见,但我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如此激烈的冒犯,就像我从未想过有天哈利和赫敏竟然也会插手一个不相干外人的感情生活。我觉得又受伤又气愤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你太过分了罗恩你不能因为德拉科和你敌对就觉得德拉科对所有人都这样,那你就太片面了德拉科马尔福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很坏很差劲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他对我是不一样的他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

    罗恩一边和赫敏吵架,一边拽住回头想说什么的哈利走了一段,怒不可遏地扭过头。

    “你知道他有多坏多差劲狗屁别为他找借口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公正客观的人呢哈利偷听到他和斯内普教授的对话”

    “罗恩”赫敏瞬间变了脸色,失声喊道。

    “那个混蛋像个狗腿子似的在奉命办事,知道是谁的命令吗神秘人如果你忘了我还可以提醒你一下,统领杀害你全家和塞德里克的食死徒的那一位他父亲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他们全家都是一个样,全都是一群肮脏的食死徒,垃圾加入食死徒就是他爱你的方式吗那你回报他的方式是不是也宣誓入伍”

    “别说了我们还不确定他的身份我们说好的,记得吗”赫敏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周围有路过的人听见不该听见的。但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即使是没有课的学生也都在室内躲避风雪,只有我们经受着风雪的摧残。

    “不,赫敏,只有你不确定,”哈利不再沉默,他皱紧眉,音调冷而低沉,“他就是个食死徒。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无法否认马尔福在计划着什么,而且斯内普肯定说过你的主人,那还会是谁”

    “也许”

    “他的父亲这个可能性我们已经排除了。”

    赫敏陷入沉默时,罗恩在一旁发出畅快的得逞的笑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他们忽略了一个我,在朝我接连不断地丢出刀子和重磅炸弹之后,他们就这么把我忽略掉了,留我一个人遍体鳞伤,又被惊愕的、难以置信的、恐惧的潮水吞没。

    我艰难地张张口,喉咙里仿佛吞了把刀“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我,哈利深邃的绿眼睛在转向我的时候再次流露出刚刚那种凌厉,言语笃定“我真的偷听到他和斯内普的谈话,就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开圣诞晚宴那天。”

    正如名作家辛波斯卡所说,“每个开始都只是续篇,而充满情节的书本总是从中途看起”。哈利的叙述为我亲手翻开这本悬疑推理小说中间桌下炸弹紧张读秒的某一页,再继续开始讲起,男主角是我的心上人德拉科,他和我相识与恋爱两年多的时间,我却像是刚刚才从书本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一样。他叫德拉科马尔福,是马尔福家这一代的独子、继承人,也是一名少见的年轻食死徒,即使在十多年前神秘人得势的那个时候如此年轻的追随者也较为少见。子承父业,想必他一定让自己的父亲无比骄傲。

    解密的那部分剧情作者尚未提笔,作案手法、原因和最后的故事结局仍然是谜,但聪明的读者总能从蛛丝马迹中率先开动脑筋,等不及新的连载便迫切向作者寄出一封又一封的读者信。雪片一般的信件穿过中转站般的我的大脑,划破我的思绪,利剑一般让我感到疼痛和纠结,我紧紧地咬住牙想要逼退所有随着泪水一起泛滥的情绪,无路可退,只能重新走进我的宫殿。

    “所以呢”我痛苦地闭上眼,哽咽着反问道,“这一切都只是你们的猜测,证据呢”

    “难道这些都还不算证据吗我亲眼所见”

    “那是你们的亲眼所见,并不是我的,我当然需要我自己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你们不会以为空口无凭同学和教授们就会相信你们吧何况这是个非常严重的指控,哈利。”

    “他们确实不相信,无论是麦格教授还是邓布利多教授。不过我们会找到证据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你会比我们先找到证据,毕竟你是他在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了,也正是这种亲近让你、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危险,”哈利皱起眉,激动地抬高声音警告我,“我知道潜意识中你是相信的不然你就不会表现得如此难过,谢丽尔,别让你最重要的人枉死、别让你遭过的罪白费,你的生命和我一样不只是属于自己的。”

    “我明白你说的这些可这些都和德拉科的事没有关系”我哭得更厉害了,“我需要证据你懂吗来证明他是邪恶的或者反证这一切,所有人都需要,但在罪证确凿之前每个人都有被看作无罪清白的权利。也许也许我可以试着帮你们找找证据,毕竟就像你说的,我是他在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了。”

    罗恩抢在哈利前面不依不饶地质问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你会去跟你可爱的男朋友说。”

    我看向他,眼球滚烫得像是火在烧,反问道“我哪一次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帮过他了哪怕一次,一件小事我分得清是非对错”

    他哑口无言。

    “我相信你,”哈利说,“毕竟我们认识也不短了,也曾朝夕相处过。我相信你,谢丽尔。”

    对上那双重归平静的绿眼睛,我心里涌上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恐慌。

    “谢谢。”我礼貌地笑笑。

    “我也相信你,如果你发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当然,我们这边也是,一旦知道他正在做的是什么我们立刻就会采取行动,”赫敏严肃地盯着我,加重了那个词,“立刻就会。”

    心中被冰锥猝不及防地凿痛,我无声地落下眼泪。

    “我知道了。”

    我绕过他们尽可能平静地离开,平静地走远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我,才敢从无声啜泣变成放声大哭。我一路哭着跑回寝室,扑到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疯狂捶打着柔软的枕边和床榻,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

    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那些欲语还休的后续话题,难以抑制的情绪失控,落荒而逃的圣诞夜全部。我可以欺骗哈利他们但我无法欺骗自己,而且我不得不继续欺骗他们下去,直到我找到更好的办法。

    至于什么是更好的办法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全部,是我一直都被隔绝在他的计划之外,我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加入了黑巫师的阵营,在他明明知道那群垃圾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之后,在我对他全身心的信任付诸东流后,他就像是往井外拼命蹦跳的青蛙,跳三步又退两步,跳四步却退五步,现在越退越多,就像脚底打滑

    我不值得你这样,我除了痛苦什么都没办法给你,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可能你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你帮不上我,你什么都帮不上我。可我又需要你胜过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即使我知道你不会想要留在我身边。

    德拉科在我面前流下眼泪的样子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无论是校医室里那张被绷带缠得面目全非的脸,还是在肩胛骨和锁骨上迷途小兽般横冲直撞的他蜷缩的身形,都像箭一样刺得我心里鲜血直流。

    他是真的又变回以前渴望权力的调查行动组组长和级长了吗

    我不确定,谁都无法确定,他还没定型,也没定性,还可以继续转变,变得更好或者变坏,只要能继续转变,总有一天他会在我的努力督促下变得更好的。我只要继续努力,只要继续努力我相信他可以,只要我努力

    我真的帮不上他吗

    我可以吗

    他他可以吗

    从那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丧失数个小时睡眠的深夜,我都在不断自问。

    没人回答。寝室里寂静得就好像隔离在整个世界之外,塞德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凝视着我,一言不发。

    我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眼泪不断砸在膝盖上。

    别让我失望,德拉科,别让我失望。拜托了,不然我只能我只能

    我将身体在床上蜷缩得更紧了。

    彻夜未眠对于一个每天晚上只能睡不到两个小时的人来说似乎没有那么困难。

    我活动着僵硬的胳膊腿下床,身心同样麻木没有知觉。就这样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和魔法界晨间新闻,一边游魂般地洗漱,穿衣,整理仪容简单化妆,又游魂般地去上课。

    上午第二节课是魔药学,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向很喜欢点我回答问题,至于操作的时间里他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了,我的手笨得像是大象蹄子,今天还切到了手。教授对我的状态感到失望,撇撇嘴,摇摇头离开了。

    踩着下课铃从地牢旁的魔药教室鱼贯而出的三年级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和吵嚷着离开休息室的斯莱特林学生队伍相融,吵闹更甚,令我觉得难以忍受。

    嘈杂中隐约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皱着眉回头,一眼便看见身后不远的金色脑袋,他的发和灰蓝色的眼睛鹤立鸡群,没有被周围的熙熙攘攘抹去,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他是要我过去,他在等我,因为我总会过去的,我总是会。不过这次我停顿的时间过于久了,我的腿不听我使唤。

    而后蓬松的金发开始在空中跳起舞来,不安分的几缕竖起着,像是柔软却锋利的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逐渐清晰。

    他随着人群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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