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用来抓来福简直是垃圾。

    我希望他的健忘可以在不久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样我就不用勉强自己收下了。

    “让开让开让开”汉娜的大嗓门从老远就能听得见,我和纳威连忙让路。她看起来很累,一个人抱了四盆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盆栽,脸都憋红了,身后跟着的厄尼也很艰难地抱了四盆。

    纳威走到她身边,伸手全数接过盆栽“我帮你拿吧。”

    “噢,”她愣了愣,有些受宠若惊,上下打量着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谢谢,给我留一半吧,我可以的。”

    “没关系,这不沉,你是女孩子,值日的时候还是别跟男孩子一样逞强拿这么多。”纳威用膝盖支撑着盆栽的重量,皱起眉,使劲一提气,换了个姿势,将所有盆栽都稳稳地抱了起来。

    汉娜有点傻了,不知所措地搓着手“那好吧,谢谢你了纳威。”

    纳威好脾气地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你既然还还能搬动那就帮我搬一半吧,喂我说”厄尼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从汉娜和我身后飘来,但他还没说完,便被已经恢复精神的汉娜劈头盖脸一顿嘲讽。

    “瞧瞧你这样子真没出息,做什么都不行吃饭倒是很积极”

    她骂骂咧咧地从厄尼手里接了一盆,我也帮忙拿了一盆,送至大棚门口。远远望去,很多五年级生已经在里面叽叽喳喳地等着上课了,我抻着脖子朝里看,想要去寻找德拉科的身影,他很显眼,没费气力就被我找到了。他没注意到门外还有一个我,眯缝着眼,跟身旁的潘西耳语着什么,露出残忍而冷酷的表情,惹得潘西哈哈大笑,更加兴奋地回应着他的话题。

    不可否认的是,我有点生气。不是嫉妒,纯粹就是生气。

    汉娜喊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神,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只能尴尬地笑笑。

    “把盆栽先放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还要继续去搬别的,谢丽尔你先回去忙你的吧,谢谢啦。”

    “我也可以帮忙的。我不忙没关系。”

    纳威也朝我招手再见,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先回去吧,我帮他们搬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也不跟他们客气了,决定转身往反方向离开。这时正好斯普劳特教授朝我们迎面走来,我连忙和朋友们一起跟她问好。但斯普劳特教授没有像往日一样给我们和蔼的笑容,她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皱起眉,觉得有点不对劲,和厄尼与汉娜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好像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三个高年级可没空停留,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准备继续搬新的盆栽来。

    “汉娜”

    教授用颤抖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和厄尼勾肩搭背的汉娜笑嘻嘻地回头,却看见教授痛苦地闭上眼,别过脸去,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刚刚从你家里传来消息,你母亲半小时前在圣芒戈去世了,抢救无效。”

    她向日葵一样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有人的脚步都挪不动了。

    “假假的吧,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她的嘴角抽搐着,双目无神,用力咧开嘴傻笑,“我假期回家的时候,他们说病情已经好转了的。”

    回答她的是教授的沉默。

    她试图从周遭的我们的眼神中找到些许支持和证据,却只得到更多的惊愕和同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失控似的淌了下来。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不给糖就捣蛋”的恶作剧得逞似的沉默。

    汉娜整个人没了气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连忙跑过去和厄尼纳威一起扶她起来,她沉得像是在地上生根似的,就是不想起来,我们只好陪着她半蹲着。我头一次看到这么没精神的汉娜,心疼得要命,要说这种感觉,我是最能体会的了,没人比我再有经验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家变噩耗了。

    这种事没人能够适应得了的,不管他这辈子经历几次,也永远适应不了的。

    厄尼本想劝她振作点起来去上课,却被纳威拉住胳膊,用眼神告诉他什么也别说,于是他也彻底陷入沉默,束手无策。

    斯普劳特教授深深叹了口气,让我们三个在外面好好陪着她冷静一下,便先进去上课了,里面还有很多五年级生在等。

    汉娜整个人都傻了,连哭声都没有,安静得一点也不像她,她只会呆坐在那儿流眼泪。我们陪着她,也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流泪。

    我鼻头一酸,也难受得哭了出来。无视厄尼无奈的白眼,我边哭边抱紧了汉娜,想让她感受到我的心情和存在。

    她无声地哭了一整节课,从上课铃响到下课铃结束,学生鱼贯而出,十分好奇为什么没有课的两个赫奇帕奇会在这里,但看到汉娜整个人都不对了,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询问我们三个旁人,但我们谁都不敢当着汉娜的面多说一个字。

    “这是理所当然的了,别忘了她和我父亲很熟,我父亲经常出入魔法部,不知道你们格兰芬多是否得到批准继续参加球赛,真是有趣。”

    德拉科得意洋洋地不知道在教室里炫耀着些什么,刚开始我根本就没听清,但他好像是生怕全世界人都听不见似的,声音越放越大,越来越刺耳。

    “我是说,如果这个问题跟魔法部的影响有关骂我可不认为他们有多少机会,据我父亲所言,他们近年来一直在找理由解雇韦斯莱,当然还有波特,我父亲说把他送到圣芒戈只是时间问题很明显,他们对那些脑袋被魔法搞糊涂了的人有特殊的防护措施。”

    我的心里仿佛扎进了一根刺,疼得要命。

    我下意识惶恐地看向纳威,他紧咬着牙,平日柔和的脸紧绷得出轮廓来,脖子上的青筋像只魔爪,狰狞着想要跳出来缠住猎物。

    而紧接着他就这么出现了,手上挥舞着一张羊皮纸,大摇大摆地在潘西刺耳的尖笑声和克拉布与高尔的咕哝中走了出来。他回头朝教室里不知道是什么人做了个鬼脸,快活地大笑着,刚把身体扭正,便被横冲直撞的纳威差点撞倒在地。

    “纳威不要不要”

    我的心随着纳威坦克般再次冲撞的动作提到嗓子眼,踉跄地抱着他的胳膊,可他太高太壮了,我简直是被他拖着跑。还好哈利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抓住纳威的长袍,我才没跟着纳威的拳头一起飞了出去。

    “还看着做什么来帮忙啊”哈利朝罗恩求救。

    我从没见过纳威这样,谁也没见过纳威这样,就连汉娜也被吓到了,忘了哭泣。

    惊惶和心痛海啸般侵蚀着我,令我不禁哭得更厉害了“求你了纳威别这样我替他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别这样”

    “你滚开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他发了狠,一甩胳膊,差点又将我甩出去。我从没见过纳威这么生气,他咆哮着挣扎着想要跟德拉科决斗,就连德拉科也被他的疯狂吓得惊骇万分。

    “你冷静点纳威他是乌姆里奇那边的人,别跟他斗”

    哈利不停地在他身边高声提醒他,罗恩和厄尼两个人勒住他的肩膀和脖子,这才勉强将他拖到一边。他的脸涨得通红,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但我感受得到他的心情,也因此哭得更厉害了。

    但始作俑者显然没有就这么轻易偃旗息鼓的意思。

    “达灵你在做什么”德拉科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抱住纳威胳膊的手,惶恐未定的神情被愤怒取代,“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跟这种怪胎拉拉扯扯的给我滚过来”

    我含着眼泪,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作“现在没人可以供你出气,矛头就对准我了,对吧”

    他眯起眼,发出一声类似怪叫的质问“你说什么”

    纳威不动声色地甩开我的手,这次他恢复了理智,动作比之前轻柔不少,但对我来说还是一种让我难以接受的抵触和抗拒。

    他往远处推了我一把,用那种看敌人的目光怒视着我。

    我怔住了。

    哈利复杂的眼神,亦或者是罗恩的鄙视我都可以忍耐下去但是纳威纳威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我呢我彻底呆住了。

    德拉科嗤笑一声,翻着眼皮讥诮道“谁让你闲的没事装什么好人。”

    在克拉布和高尔两个铜墙铁壁的保护下,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仍然肆无忌惮地说着风凉话。那模样真的让我反感至极。

    我心里痛,头也痛,眼睛也痛,哪里都痛,我一点都提不起理睬他的意思了。随他怎么想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嘲讽我骂我了,我习惯了,就像斯德哥尔摩。也许有一天我可以不再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觉得受伤,也不会因为那些尖锐的刺轻易地哭泣了。

    我默默退了几步,想要远离这些人,他们都讨厌我,我是隔在他们中间、一点用也没有的人,我不该太把自己当回事,明明我什么也不是。

    我走到厄尼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用沙哑的声音唤他“我们送汉娜回去吧,我一个人抱不动她。”

    厄尼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激愤,幸运的是,和纳威不同,他还很理智。他连续深呼吸好几下,终于回复平静,最后狠狠剜了德拉科一眼,跟我一起走到不远处满脸泪痕的汉娜身边。她已被场面惊呆,多多少少恢复了些理智,不像刚上草药课的时候那样死活都不肯起来也不肯理我们了。只是不知道用这种方式让她回归现实,让她看到这种场面,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的眼泪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我咬住牙关,好像这样就可以控制住它似的。

    可当汉娜用红肿的眼看向我,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还好、纳威和哈利有没有被克拉克和高尔伤到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她自己已然深陷巨大哀痛,为什么还会担心别人,这个傻姑娘

    我哭着摇摇头,告诉她不要担心。

    她好像是安心了些,目光呆滞又顺从地在我和厄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公共休息室走去。

    “胆小如鼠的狗獾们落败后惨淡退场了吗也许只有龟缩在洞里更适合你们。瞧啊,一个一个的,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有各自的伤心事不是吗”

    “你说什么”

    厄尼停住脚步,愤懑地回头想要开骂,被我拉住。

    “别理他,我们快走吧。”我抹了把眼泪,用眼神示意他先以汉娜为优先。

    他咬咬牙,不情不愿地加快脚步,恨不得能狂奔回去,离德拉科越远越好。

    厄尼好不容易决定放他一马了,但德拉科好像没这个觉悟。

    “看起来你们这群人都过得很不顺,无论是某个蠢笨的怪胎,还是赫奇帕奇翘着尾巴的鼬王,还是这个粗鲁低俗的大嗓门假小子,现在还带上你,达灵,你堕落了。

    “你是要变成谁的样子呢跟这些不入流的朋友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是要跟鼬王一起抄句子,还是要跟连级长权力都保不住的疯女人一起哭哭啼啼扮家家酒你们该不会是因为她太蠢了,终于不负众望地把停职变成撤职,才陪着她蹲在地上像丧家之”

    “闭嘴德拉科闭嘴闭嘴闭嘴”

    我捂住耳朵,转过身,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大吼,尖锐到嗓音扭曲。

    德拉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包括汉娜,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

    “达灵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过了几秒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言辞激烈毫不留情,“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客”

    “是我平时对你太客气了”

    他尖瘦的脸顿时呈现出一种怒不可遏,他涨红了脸,灰扑扑的眼睛里满是涌动的恶意。那模样我太熟悉,我几乎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每次,只要我说话一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这样对我。我太熟悉了。

    但这次我不想妥协。

    因此我得抢在他还想要开口之前继续。

    “艾博太太去世了所以她才这么难过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我红着眼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你到底是得有恶心才会在别人沉浸在全世界最沉重的悲伤里面发出讥讽我知道对于你这种人很难理解亲人离世的滋味,但至少请你做个人而不是像头没有心的野兽”

    德拉科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双拳紧握,颤抖地发出质问“你你说我是野兽”

    “你就是一头顽固不化的野兽因为你没有心德拉科如果你真的有心这个东西,你就该跟纳威和汉娜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有说错什么吗我警告你,注意礼貌,谢丽尔达灵,不然我就要关你的禁闭”他先是朝我大吼,后来又不知为什么,眯着眼,眉头紧蹙,用那种高傲和残忍的目光灼烧着我,冷冷地说,“你明白的,我不像你,也不像你这个没用的粗鲁女朋友我有权利实施惩罚。”

    又开始了。他又开始了。

    我摇着头,已经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可笑了。

    热烘烘的眼泪顺着眼眶淌下,我望着他模糊的影子,尽可能冷静地面对自己满目疮痍的心和碎裂一地的希望。

    “告诉我,做乌姆里奇的走狗的感觉如何这是你想要的吗变成那些滥用职权、仗势欺人的权力者中的一员,维护少部分人的利益、你的利益,却不考虑其他人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根本不想要你变成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他怪笑了一声,“是你说的,爱一个人就让他维持他原来的样子。是你说的。”

    “那看来是我太蠢了,你说得对,我是个傻子。”

    “你知道就好。你就是一个蠢货,要认清自己。”

    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冰,眼神里的冷漠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没变过。

    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为我真的能起到什么好影响呢,我还真以为我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呢,结果到最后还是这样。我鼓起勇气做了那么多,我尽力让他满意让他高兴,我忍耐着失去塞德里克的痛苦夹在他和朋友中间,我做了那么多平时的我自己根本不会做的事情,结果还是这样。

    什么都没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抹去眼泪,拉住汉娜,给了厄尼一个眼神,示意我们赶快回去。

    但在临走前,我看到汉娜担忧的满含泪水的红眼睛,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把话跟德拉科说清楚的。

    “德拉科,你知道为什么斯普劳特教授选汉娜当级长吗”

    德拉科没有接话,只是眯起眼仔细审视着我。

    “她脾气特别不好又爱随便发表评论,作风张扬,不知收敛,说话常常不客气,和男孩子也能一言不合互相抡拳头。可是大家都喜欢她,她的人缘就是全院女生最好的,只要她抒发己见,大家一定会认真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她只是心直口快过于单纯,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而已,她的情绪越激动就表示她越在乎,她的话越尖锐就代表她越为你着想。可惜她常常用错方式,所以才会被不了解她的人误会。但当你了解她你就会知道,汉娜才是整个赫奇帕奇学院里最温柔的人。”

    我望着怔忡的憔悴的汉娜的脸,抹去她眼角的泪光,冲她感激地笑了笑。

    随后,我最后一次转头看向德拉科,用留恋的,悲伤的,无奈的目光最后一次看向他。

    “我曾经以为你们是同样的人,所以纵容自己对你痴迷,也纵容你。但现在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我苦笑着落下眼泪,“人常常被表面的东西所蒙蔽”

    我想起了曾经和塞德里克的对话,想起了那天我哭着摘下眼镜,在他面前第一次揭示脆弱,胸口痛得无以复加。也不知道是他有先见之明,还是我的确拥有超出同龄人的天才智慧。

    感情、舆论、谎言、外表、行为而产生幻觉

    仿佛时间与空间复叠重现,模糊泪眼中我又看到了塞德里克一头雾水的表情。还有无奈而感慨的目光是了,他才搞不清什么β苯乙胺、一元胺、还是什么去甲肾上腺素,他只会觉得我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

    但现在我很清醒,我也很想告诉他我很清醒,很快我会的。

    “因此有时也有时也”

    我的眼泪不听话,我的嘴巴也不听话,我快要说不下去了,塞德,我真的要说不下去了,这样真的好难受。

    不过我知道得到此为止了。

    “因此,有时也常常错把它当成真情实感,或者更多的东西。”

    我还想要再劝他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不会再烦躁我在他面前多管闲事叨叨叨了。所以我用尽全力,饱含我所有落空的希望和心痛,对他最后唠叨一句“知道吗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德拉科,你这不说对不起的毛病得改改了,因为我不觉得愧疚,汉娜不会,哈利不会,纳威更不会,我们都不会但总有一天,你会。”

    我深吸口气,努力眨着眼,想看清他的表情,他还像以前那样一脸不耐烦吗,他还在听我说话吗,他是不是又生气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没必要了。

    到此为止了,我该送汉娜回宿舍了。

    直到我轻声叫厄尼的名字,厄尼才停止用那种复杂的、难以理解的目光继续盯着我看。我们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汉娜向温暖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走去。她需要好好休息和冷静一下,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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