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上, 为何喧哗”邵瑜扬声问道。

    沈清溯闻言看了邵瑜一眼, 见这少年郎面如冠玉气度不凡,虽一身素服但料子质地如流光一般,腰间系着的白玉佩质地纯净, 这些都昭示着这个少年出身不凡,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疲色,显然是连日奔波所致。

    他又看邵瑜身边相陪之人, 一个是本地父母官冯知府, 另一个年纪稍大, 但面目慈和,沈清溯看着他颇觉面熟, 好半晌才认出来这是白云书院的山长, 在整个苏州,能让知府和薛山长作陪的能有几个人, 一想到这里,对于少年的身份, 沈清溯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小侄邵瑜,奉父亲之命,前来祭拜两位老人家,路上因事耽搁了些, 累得沈叔母等到今日,还请叔母宽宥则个。”邵瑜朝着沈夫人恭敬行礼。

    先前沈夫人一心想要等侯府来人, 但族里这些人, 却一心想着在侯府来人之前就将过继之事落定, 这些日子,任凭族人如何游说,但沈夫人依旧咬牙不松口,受了不少闲言碎语,如今终于等到邵瑜到来,沈夫人眼眶一红,颇有苦尽甘来之感。

    “好孩子,快快免礼。”沈夫人赶忙扶起邵瑜细细打量了起来,见这准女婿仪表堂堂,举止又大方坦荡,心下更满意了几分。

    沈夫人又上前朝着薛山长和冯知府行了一礼,含泪说道“拙夫过世多年,劳烦两位依旧惦念着,若他还在世,定然感激不尽。”

    冯知府先前已经祭拜过沈家老太爷,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帮着邵瑜解决过继之事,待邵瑜和薛山长祭拜完毕,所有人移步内堂。

    “先前弟妹一心等着侯府亲家,如今却只来了一个毛头小子,在座的诸位,孙子都满地跑了,总不能还要听一个毛头小子说话吧。”沈清溯一开口,独子还在老婆肚子里的薛山长便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冯知府听着这话不对头,当即说道“今日决断过继之事,邵世侄是代表京中邵侯而来,你看不上毛头小子,难道也看不上京中侯爷吗你连侯爷也看不上,想必本官你也嫌晦气吧。”

    “不敢,草民笨嘴拙舌,绝无半分对知府大人不敬之心。”沈清溯企图将邵瑜赶出去的计划失败,还险些得罪了父母官,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冯知府接着说道;“论公,本官是一地父母官,你沈家也是苏州大族,本官如何管不得论私,本官与沈贤弟师出同门,他的事,本官也该尽一份心。你想撇开邵世侄,却不要忘了邵家与沈家也是儿女亲家,邵世侄是沈贤弟嫡亲的女婿,说不得比你这个隔了好几房的堂兄还要亲近许多呢。”

    “大人说的是极,是小民口不择言了。”沈清溯并没有功名在身,面对这些人天然便矮了一截,他见先前的计划无望,只得转头朝着沈夫人说道“弟妹,四叔与四婶的棺椁尚且停在外面,今日侯府公子已至,你不如说句实话,你到底要选哪一家的孩子做嗣子。”

    沈家族里若是强硬一点,确实可以按着沈夫人认下某个孩子当嗣子,但偏偏一来沈家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大房二房三房都有心相争,故而谁当嗣子也是争论不休,二来沈夫人背靠侯府,就连苏州知府也看着沈清源的情面对她们母女多有照拂,若沈家族里当真强硬的让沈夫人认下某个孩子,只怕会同时得罪京中侯府和苏州知府,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沈夫人看向邵瑜等人,三人全都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

    “家事繁杂,今日劳烦冯知府、薛山长、邵家侄儿走这一趟。”沈夫人起身朝着三人行礼致谢,那两人受得,邵瑜却避开不敢受。

    沈夫人接着说道“拙夫在世时,与邵侯爷相交莫逆,两家因此定下儿女亲事,如今公公婆婆故去,嗣子之事仍然未曾定下,但邵侯爷重情重义,来信只道愿舍邵家侄儿未出之子,为我四房嗣子,邵侯爷仁义,妾身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沈家族里顿时一片哗然,轰轰烈烈闹了这么多天,让一个没出世的孩子抢了先,沈家族人如何能服气。

    沈家二房当家人当即一脸怒色,说道“五弟妹,沈家并非无人,为何非要外姓之子过继五弟妹,你这样做,对得起四叔四婶,对得起五弟吗”

    沈夫人丝毫不惧,说道“公爹弥留之际,心中想着的便是此事,如今邵侯爷同意此事,拙夫若还活着,定然也会对邵侯爷此举感激不尽,如今是我四房定下嗣子,与族里其实无甚干系,我意已决,你无须再劝。”

    一旁的沈清溯冷笑一声,说道“你要这般定下,且问问我这个族长同不同意,邵家那个孩子哪怕改姓了沈,我也不会让他入沈氏家谱。”

    沈夫人脸色一白,望向沈清溯,只见对方脸上满满都是恶意。

    “沈叔母,苏州沈家大多数人都定居苏州,甚至一辈子可能都未曾离开过家乡,但为何苏州沈家在京城也名声斐然”邵瑜忽然出声问询,打破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局面。

    “沈氏声名鹊起,盖因我沈氏族人仁厚好学,深明大义。”沈夫人答道。

    “仁厚好学,深明大义吗恕我直言,如今自沈家太爷和叔父故去后,沈家连个举人都没出过,如何称得上一句好学又看沈族长今日这般难看的模样,也说不上如何深明大义。”邵瑜毫不客气的说道。

    “小子,哪怕你爹是侯爷,沈家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一个沈家族人怒道。

    邵瑜看了他一眼,也不计较,只是接着说道“夫人谦虚不愿直言,但我却没什么好顾忌的,苏州沈氏之所以声明远播,全因沈家四房这一支,故去的沈家太爷是状元,沈家叔父也是状元,才有了苏州沈家父子皆状元的美称,这才在京中名声斐然。”

    沈清溯沉默半晌,最后还是三房当家人开口说道“名声是名声,子嗣是子嗣,承宗之事岂容外姓之人插手。”

    邵瑜也不急,继续侃侃而谈“京中燕王无子,唯有一女,最后陛下应允,由府中郡主所出长子继承燕王府王爵,你沈家再如何高贵,难道还能高贵过王府去且我堂堂侯府的嫡亲孙儿,又有一半沈家血脉,给沈家叔父做嗣子,难道还能辱没了你沈家不成”

    沈家上下顿时默然,他们常年居于苏州,沈清源之后族中再也无人为官,如何能知道京中王府的事情。

    邵瑜却并不罢休,朝着沈清溯继续道“沈家族长好大的威风,口口声声说为了沈家,却拦着不让沈家叔父嫡亲的血脉承香火,我都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改姓沈了,明明是我的牺牲比较大,我劝沈家族长一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便宜沈清溯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让个外姓人当嗣子,继承沈清源的数十万家产,这是吃亏沈清溯很想说这种亏你不吃让我们吃啊,我们求之不得啊

    “沈族长还不愿意您不愿意,难道非要过继您的小孙子才行您这么做,真的为了沈家叔父的家产吗”邵瑜问的十分直接。

    这话沈清溯如何能认,真认了他还要不要当这个族长了,况且他真的没有图谋人家家产,只是自家的小孙子聪明乖巧,真的很适合当嗣子呢。

    沈清溯支支吾吾,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朝着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立时高声说道“如今你们都还没成婚,等到孩子生出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就连能不能生出来还未有定论说不得不等孩子出世,沈家四房的家财全都跟着你姓了邵”

    “胡说八道,你敢诅咒我家公子无子”邵瑜的侍卫往前走了两步,拔出刀来,似是要让这些胡言的沈家人见见血。

    “小七。”邵瑜喊了一声,那小七侍卫立时收回刀,退到他身后。

    沈清溯欺软怕硬,赶忙替那年轻人向邵瑜道歉。

    邵瑜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计较,但他身边的长随却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侯府是什么人家,我们侯爷如今官拜兵部尚书,怎么会为了这点子小钱折了名声若非我家侯爷与故去的沈大人相交莫逆,如何肯担这种名声,你们当真是不知好歹”

    这话说得众人是信的,沈清源和沈家太爷哪怕为官多年,但积累的财富依旧比不过世代昌盛的侯府,侯府如何富贵,看邵瑜如今的排场就知道了,他身边带着的一堆下人,个个都模样整齐举止有度,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全都超过沈家四房如今的下人。

    且这样的一些下人,还只是邵瑜一次出行带在身边,也不知那京里的侯府,到底是怎样的富贵,才能养出邵瑜这通身不凡的气度来。

    邵瑜望着沈族长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沈族长也同意了如此过继嗣子,只是担心我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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