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罢了,他清楚得很。”

    “这奴婢也瞧出来了。”含玉蹙眉一叹,“奴婢是想说,娘子何苦伤了自己不理她便是了,她总归是活不上的。”

    夏云姒脚下定了一下,扫一眼含玉“冒着搭上你性命的风险不理她么”轻轻一哂,复又向前行去,“况且这伤我也不会白受。”

    她实是在来前便想着此行不妨受点小伤了,只是没料到樊应德还真是将采苓看得很紧,让她只得自己动手伤自己;也没料到采苓这般失心疯地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连带着让她死个痛快。

    回到玉竹轩自是尽快传了医女来医伤,医女尚为她敷着药,小禄子便疾步进了屋,躬身禀说“娘子,顺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苓采女自己往刀子上撞,医治不成,殁了。”

    医者父母心,眼前的医女惊得手上一颤,倒按得夏云姒伤处一疼。

    夏云姒倒不恼,只问小禄子“皇上知道了”

    小禄子说“御前的人自是要回去向皇上回话的。”

    夏云姒点点头,待医女走后便未再穿中衣,只一件修身的心衣搭着中裙穿在身上。腰身因而被勾勒得很好,洁白的肩颈露着,肩头的白绢清晰可见。

    躺到床上,她没动那厚实的幔帐,只放下一层杏色的轻纱帐。

    这轻纱帐着实薄得很,从外头往里看,人只朦胧了一层。置身其中,屋内的光线也可尽透进去,她便捧了本书在手里读。

    果然不过一刻,皇帝就来了。

    莺时急急进屋“娘子”

    她侧首望去,圣驾已进了屋来,她便登时显出慌色,下意识要拽那厚实幔帐遮挡自己。

    他只做未见,信步走到床边,一把将轻纱帐也揭开,坐下来问“听说你伤着了”

    四目相对,他方觉她似乎僵住了,整个人纹丝不动地半躺半坐着,手里的书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白皙的肩颈近在眼前,与她泛起绯红的双颊相称得更显娇羞。他不禁也微滞,继而一声轻咳,又神态自如道“让朕瞧瞧。”

    他说着就伸手,她微微一动“皇上”语含抗拒,忸怩的声音倒更娇柔了。

    他心神俱乱,犹自强定着,若无其事地将白绢翻开些许,看了看伤口。

    接着他明显松了口气,温热的气息触得她肩头一热“还好不深。”

    “是。”她低垂着眼帘,“多亏屋中的几位公公反应及时,不然臣妾怕是见不着皇上了。”

    声音中带了哽咽,惹得他一阵心悸。

    攥一攥她的手,他轻笑“你倒还为他们说话好几个人同去办差,仍让苓采女闹出这样的事,实是失职。朕已吩咐下去,让他们先将苓采女那里收拾妥当,便过来领罚。”

    “皇上不可。”她微显慌神,反手将他的手一握,又缓了缓,“皇上听臣妾一言。”

    他满眼的心疼“你说。”

    夏云姒柔声“这如何能怪御前的各位公公失职呢苓采女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人,身子那样的虚,任谁也料不到她会突然发起疯来。他们当即能反应过来救下臣妾已不易了,臣妾当真是念他们的好的。”

    她素来妖娆,是因知道他喜欢;而恰到好处地搭一点贤惠与善解人意,亦因知道他喜欢。

    他眼中果然露出欣然与更深的怜意,略作沉吟,点了点头“罢了,赏罚分明。救了你的事朕先赏下去,要罚的板子记个档,日后再有过失便一并罚过。”

    夏云姒抿唇莞尔“谢皇上。”

    顿一顿声,她又道“皇上可知臣妾为何要去见苓采女,她又为何突然恼了臣妾”

    他浅怔“为何”

    她轻轻一叹“臣妾想了一日,只觉三皇子实在可怜,便想劝她念在孩子的份儿上诚心谢罪求皇上宽恕,莫让三皇子日后遭受风言风语。谁知她竟反将三皇子视为筹码,口口声声说皇上为着三皇子断不会真的杀她。还说自己现下便是宫中唯一活着的皇子生母,来日自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她越说眉心蹙得越深“臣妾真不敢信,这般冥顽不灵的人竟也可做母亲,实在为三皇子气不过,这才与她起了争执。”

    她说着双手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情绪诚恳无比“三皇子当真可怜,求皇上日后莫要为生母迁怒于他,哪怕只当是顾念顺妃娘娘抚育辛劳”

    “好了。”他忽而打断她的话,俯下身将她拥住。

    他素日爱用的松柏香的气息将她包裹,夏云姒深深地吸一口气,在他怀中轻然勾唇。

    这样的话,必是能打动他的。爱憎分明又良善无比,满怀舐犊之情,是为人母者该有的样子。

    男人大多喜欢这般心慈的女子,

    宫中皇子也需要这样的人做母亲。

    哪怕是身份贵重的嫡长子宁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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