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桑长老神经紧绷,见她这一迟疑只将拂尘一扫,便问“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那样子只等白璃应一声有,便要抄上家伙擒拿贼子。
    “当、当然没有。”
    要有了才真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白璃打着哈哈,一边心虚地瞟了一眼镂花木格前的漆门,一边往院内退了几步。“啊对我那还有几瓶丹药要收拣的,烦请两位长老稍作等待,一会儿就来。”
    说完,“啪嗒”一声将这院门重新闭上了。
    只留下桑舟和教习长老站在门外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这要让他们搞清楚状况,自己这个辈分可能就得升一升。不管是她跟着慕墟平辈论处,还是慕墟跟着她以晚辈相晤。
    嘶
    岂止一个尴尬了得。
    白璃只想了一瞬那个画面,美好得让人不忍看。
    床头那朵灵犀花开得正好,香气清淡。拔步床上没变化,还跟出门前一样。
    被藏在被子里的慕墟似乎对此没反应。
    白璃屏住呼吸,去拉开被角想同他告个别再走,掀到一半又觉得这个情形有一点像拆礼物。
    云被底下被拆出来的大龙看不出心情好坏,就是目光凶了一点,仿佛要把送上门的猎物就地正法。
    慕墟轻哼一声,挑了眉。
    眼瞧着目光逐渐微妙的龙,她手指一哆嗦又把被子给盖回去了。
    慕墟“”
    白璃“”
    半晌。
    慕墟支手抵着额,主动拉开云被去瞧床边坐着的小姑娘。
    “说出来你可能不大信,但绝对是被子它先动的手。”白璃在那道目光注视下意识就坐得笔直,缓缓竖起三根手指。
    慕墟“你紧张什么”
    他唇边浮起一点笑意,眼底多了几分促狭。
    白璃是哦,我紧张什么
    白璃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极大可能是对床榻上长出道侣这事不大熟悉。一回生二回熟,或许下一次就不会如此心惊肉跳。
    她心里这般念着,仰头却说“可能,是金屋藏龙这种事太刺激了。”此情此景,可不是金屋藏龙么
    眼前的小姑娘未施粉黛,双眉弯弯,那狭长凌厉凤眼底下俱是狡黠的笑意。有时候慕墟会觉得他是养了一只白狐狸,而不是天性高傲的凤凰。
    慕墟唇线微抿,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重复“刺激”
    白璃目光从他被云绸遮去的腿弯间一晃而过,重新对上他暗沉的眼睛,脑中那根弦将崩未崩。她忽然觉得,他可能更想说“想不想试一试更刺激的”。
    她强行按住这逐渐往锁章边缘试探的马赛克,脑袋摇成拨浪鼓,先退了“不了,我还小受不住太刺激的。”
    慕墟不紧不慢坐起来,撩开搭在衣襟里的长发,仿佛本就该是这里的主人家一般。
    他曲指在她额前轻弹了一下,似笑非笑“你的小脑袋里究竟在瞎想什么”
    白璃那道侣之间的事,能叫瞎想吗
    慕墟手掌撑在床边,忽地闷沉沉笑了好半会儿。
    白璃哼哼唧唧,有点小别扭。
    也不知道他是真能听到心声,还是纯粹想要乐一乐。
    索性转身去找小几边留存的那几瓶清障丹丸,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什么意思,自己体会。
    “来。”慕墟赤脚踩在脚踏上,招招手叫她靠近一点。
    “干什么”她听上去不大高兴。
    慕墟不说话,咳了声。
    这种事着实幼稚了点,想得他耳根悄悄红了。
    白璃不明所以,从案几边囫囵捡了两个小玉瓶凑过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龙也会感冒发烧吗
    慕墟没动,只从袖中拿出一只墨玉雕成的龙型发簪,轻轻送进了高挽的道髻中。簪头镶刻的阵纹与送出去逆鳞遥相呼应,虚虚的龙影在她身边绕过一圈,悄然隐去了。
    甚至于这只小凤凰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指腹在白璃眼下摩挲片刻,薄唇轻轻在颊边贴了贴。
    便让她转过身,去镜子底下瞧。
    白璃迷迷瞪瞪没反应过来,定睛一看。
    那案几边的银纹水镜中映出一道清晰无比的倒影。
    坐在床榻边的黑袍男人,还有他身前的小姑娘。银白的长发,漆黑的玉簪,只一眼就能看出归属。
    白璃对着镜子眨眨眼,啧了声。
    这只龙啊。
    “我走啦。”
    她眉眼带笑,抱着道具玉瓶转过身,弯下腰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说完,飞快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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