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道“谁骂你丑,你就让她更丑,脸上划个十七八刀,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出门见人;谁骂你瞎子,你就把你那根竹竿一头削尖,往她两只眼睛里各戳一下,让她也变成个瞎子。你看她还敢不敢嘴贱”

    阿箐毛骨悚然,只装作以为他在吓唬自己,道“你又唬我”

    薛洋哼道“你就当是唬你吧。”说完,把装着兔子苹果的盘子往她面前一推“吃吧。”

    别说阿箐与共情中的“魏无羡”,就是光看着这段话,蓝景仪都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忍不住道“他还是人吗”

    聂怀桑“嘶”了一声“这就是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可真是”

    魏无羡接口道“狠毒。”

    往下看了没两行,聂怀桑情不自禁地又“嘶”了一声,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就不会心虚了”

    第二日,阿箐一大早就吵着让晓星尘带她出去买漂亮衣服和胭脂水粉。薛洋不满道“你们走了,那今天的菜又是我买”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前一晚削了一盘子兔子苹果,到刻下这句随口牢骚,无不显示着,这个薛洋,不是看起来若无其事,而是当真全然没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当回事儿。

    魏无羡挠了挠脸侧,喃喃道“这可真是不可轻忽啊。”

    蓝忘机道“来日方长。”

    魏无羡“嗯”了一声。

    阿箐确定薛洋已经走远,这才进来,关上门,声音发颤地问道“道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薛洋的人”

    晓星尘的笑容凝固了他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听到这个名字后,瞬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几乎成了粉白色。

    不能确定一般,晓星尘低声道“薛洋”

    晓星尘懵懵地道“我们身边的我们身边的”

    他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头晕,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厌离看得颇为难过,摇了摇头,叹息道“阿菁姑娘,当真煞费苦心。”

    金子轩道“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晓星尘道长知道了这个人是薛洋,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阿箐道“我听到他杀人了一个女的声音很年轻,应该带着一把剑,然后这个薛洋也藏着一把剑,因为我听到他们打起来了,打得砰砰响。那个女的就喊他薛洋,还说他屠观、杀人放火,人人得而诛之。老天爷呀,这个人是个杀人狂魔啊一直藏在我们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魏无羡道“她既不知道小师叔的过去怎样,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与薛洋结下恩怨,能想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了让晓星尘相信这个人就是薛洋、好远远逃开,阿箐急切之下甚至坦白了自己是装瞎、看见了他的九根手指。

    魏无羡忍不住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阿箐毕竟是个小姑娘,虽然强行压抑了一晚上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却也没有什么谋定后动的心力了,现在想的唯有不能再让晓星尘在薛洋身边多待一刻,但越是如此,越是关心则乱。

    急着和晓星尘摊牌,甚至都没仔细想晓星尘会作何反应。而一旦知道这个人是薛洋,倘若晓星尘还以为她是瞎子、要顾全她,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暂且放弃追究先护着她逃走,那么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可一旦挑破装瞎的真相、又让他确信了此人是薛洋,只会更坚定他一个人留下来追究到底的决心。

    哪怕他连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感到如此勉强。

    但就像魏无羡方才说的,阿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许只能说晓星尘是真的不能更倒霉了。

    惊雷一道比一道响,炸得晓星尘都微微茫然了晓星尘缠眼的绷带原本是雪白的,可此刻,却有两团血晕从中细细渗出,越渗越多,渐渐的透布而出,从眼窝处流了下来。

    这双目淌血的形容实在过于骇人,江厌离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紧接着又连忙去看后方的晓星尘。

    晓星尘却表现得平静许多,至少远比方才目睹“自己”杀死了宋岚时要镇定得多了。

    晓星尘摇头道“我不能走。我得查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义城这么多人就要遭他毒手了。薛洋此人,一向如此。”

    阿箐苦于不能说出真相,怎么也劝不走晓星尘,更糟糕的是,由于他们耽误的这段时间,薛洋已经回来了。

    江澄道“这下完了。”

    晓星尘本来就不会与人虚与委蛇,若是阿箐像原本打算的一样把他叫到外面再说,那还能有些缓冲,说不定能把他先劝住,避免与薛洋正面对峙。现在么,海啸山崩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阿箐几句话混了过去,薛洋并未生疑,踹门而入。依着原本仓促的决定,她趁着晓星尘动手夺路而逃,却终究放心不下,半道折回来偷看。

    这一来一回没花太久的时间,屋里的两人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维持着原本的对峙。

    晓星尘抽出霜华,又是一剑欲刺,薛洋开口道“晓星尘道长,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

    很显然,他指的是几年前围炉夜话那一晚所讲的故事。

    晓星尘本人简直平静得不可思议,道“我虽然明白不应受他语言所扰,却还是不能做到。”

    虽是这么拒绝,人却微微侧首,剑势凝住。薛洋道“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要是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干什么。”

    宋岚道“人之常情,晓道友不必介怀。”

    魏无羡则对着水幕微微冷笑“随便你想干什么,这小流氓的话若是能当真呵。”

    做的事、杀的人摆在那里,哪怕薛洋舌灿莲花,当真激起晓星尘一星半点的动摇,也绝不可能因此放他生路。他若是真的“随便你想干什么”,最后的结局怎么也该倒个个儿。

    薛洋所讲的故事,与他们原先凭借种种线索得出的推论基本没什么差别。那戏弄他的男人果真是常慈安,薛洋的小指,也果真是因此而断。

    他一字一句道“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见,薛洋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薛洋恨得理所当然,说得咬牙切齿,过去的痛苦和如今的愤懑,全都不是假的。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难免对他少时的天降横祸心生触动。然而一旦想到他之后又采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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