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道“那道长你总记得你以前夜猎的经历吧我爱听那个你跟我说说,你以前都打过什么妖怪”

    薛洋方才一直眯着眼,似听非听,这时眼神微凝,瞳孔收缩,斜睨向晓星尘。

    看到这个举动,众人尽皆了然,魏无羡道“他这是不甘心又要作妖了啊。”

    蓝忘机轻微地拧了拧眉头,面容染上一重寒霜。

    反倒是晓星尘本人,大约是因为刚才已经经受了大约是最残酷的打击,这下仿佛进入心如止水、物我两忘之境,眼睫都没颤一颤。

    薛洋突然道“是吗那道长以前也是一个人夜猎”

    他唇角微翘,分明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声音里却满是单纯的好奇这次,晓星尘停顿的时间更长了。半晌,他才道“我的一位至交好友。”

    薛洋目中诡光闪动,嘴角的笑意愈深。看来,揭晓星尘的疮疤能使得他获得不小的快感。

    蓝景仪读到“笑意愈深”四字,已经忍无可忍,“噌”地跳了起来,然而起到一半就仿佛撞上什么障碍一样猛地又跌回去,“哎哟”大叫一声,愤愤地甩腿道“薛洋这个人渣”

    蓝启仁的眉毛抽了抽,没出声。

    金凌紧跟着捏拳呸道“谁给他的脸面阴邪小人怎么敢影射宋道长”

    晓星尘从容地道“一位秉性高洁的赤诚君子。”

    闻言,薛洋翻了个轻蔑的白眼,嘴皮子微动,似乎无声地咒骂了几个字,却故意佯作不解,道“那道长,你这位朋友他现在在哪儿你现在这样,怎么没见他来找你”

    蓝思追已经酝酿有好一会儿,这时才绷着一张脸道“像是薛洋这种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什么是秉性高洁。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不明白、他不屑一顾,是他可悲。”

    后方的蓝启仁微微颔首,心道虽然还有些稚嫩,心性却是上佳,看来姑苏蓝氏后继有人。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

    蓝忘机道“他很不错。”

    蓝思追的话显然在安抚另外两个少年的情绪上卓有成效,蓝景仪呼哧呼哧又喘了两口气,决心不和阴毒小人一般见识。

    被薛洋在心上戳了一刀,晓星尘果真陷入沉默,故事自然也不会再讲下去。反倒是薛洋,忽然自告奋勇。

    魏无羡又抬头扫过一遍水幕,道“蓝湛,你觉得薛洋在这时讲他过去的故事,有什么用心”

    薛洋当然不会老实交代这故事便是他的往事,但是既嗜甜、身世也不怎么好,为了一盘点心遭人戏耍挨巴掌的经历更加不有趣,再加上是由他本人讲出来,那肯定没有第二种可能共情中的“魏无羡”推断也一般无二。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知。”

    魏无羡倒是想不到,他现在这么精明,小时候倒老实缺心眼儿他自己不敢当面去骂,便叫路边一个小童去送信侮辱。此等行径,堪称猥琐。

    魏无羡道“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蓝忘机道“嗯。”

    薛洋道“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酒楼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于是他眼泪汪汪地问伙计我的点心呢说好了给我吃的点心呢”

    魏无羡将视线落在那句“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心头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这时听江澄道“这真是薛洋小时候这么傻吗都这样了还想着点心”

    顿时醍醐灌顶。

    魏无羡道“这大概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吧。”

    蓝忘机道“狠执。”

    薛洋笑吟吟地道“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这小孩扇出了门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到这里,他就不往下讲了。阿箐听得正出神,催促道“然后呢怎么样了”

    魏无羡道“我总觉得,他再遇上那个男人,不是被多打几耳光踢几脚那么简单。”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虽然薛洋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但这样遭人戏耍、被人拳打脚踢的经历,对于街头乞儿来说基本是家常便饭。要是没什么特殊的,他怎么会记这么清楚,这会儿讲得这么明白”

    并且,若是这一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是另有玄机,阿箐也就不会在共情中专程回忆了。

    蓝忘机尚未答话,晓星尘出声道“魏公子的意思是,薛洋此次另有遭遇、受害甚深,以至于刻骨铭心”

    魏无羡道“尚未可知。不过我想,这个让他送信的男人,一定给了薛洋某种深刻得无法抹消的教训。”

    譬如,断指之痛。

    晓星尘沉吟未答。蓝忘机道“常慈安。”

    魏无羡道“不错,我也想说不定就是他呢。毕竟栎阳常氏以前,也没听说谁家有幸被薛洋灭了满门。”

    无论回忆往事还是下手报仇,人的本能自然都会捡着梁子最深、印象最深刻的来。

    魏无羡道“若这个人当真就是常慈安,那他的人品可真是叫人不齿。”

    蓝忘机道“但,无论此人如何卑劣,都不至牵扯常氏一门六十余性命。”

    魏无羡道“不错。凡事有因有果,但若是果偿得太过,这起因就有些站不住了。”

    这样无端遭戏耍的事情,就是一向同薛洋不对付的阿箐,听得也心生愤懑,对那男人讨厌得不行,直到被晓星尘抱进了棺材,还是忿忿不平。

    晓星尘安置好了阿箐,又去劝解薛洋。

    晓星尘道“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既然现在的你尚且可算安好,便不必太沉郁于过去。”

    薛洋道“我并没有沉郁于过去。只是那个小瞎子天天偷我的糖吃,把它们吃完了,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吃不到的时候。”

    跳出来一看,这一劝一答再配上说话人各自的身份,简直是讽刺得让人心生悲凉。

    魏无羡几乎有种被气笑的荒唐感,道“这小流氓哪里是会沉郁于过去的主儿早就杀的人家鸡犬不留、志得意满,何来沉郁。”

    围炉夜话一晚过后,这三人在义城的日子似乎进入了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由于薛洋在日常采买中很能威慑某些看碟下菜的小贩,也算是派得上用场,加上晓星尘此后每日都会分别发给两人的一颗糖,阿箐与他之间便保持住了一种微妙的和平。

    只是这和平的假象终究有一天是要被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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