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是在九江之间,出入必以飘风暴雨。是多怪神,状如人而载蛇,左右手操蛇。多怪鸟。

    风雨交加,江水成了吞噬生命的怪物,无处不在,暴戾非常,水雾弥漫了视线,离靖什么也看不清,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无穷无尽的大水淹没,只能拼命仰起脖子,可那些水依然不断呛入口中、鼻中,使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蓦地,耳边依稀听到人声,“快,抓住我”

    求生的本能让离靖努力伸长了手臂,浮浮沉沉之中,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那只手相当有力,让他蓦然间安下心来,意识越来越模糊,但他仍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在那人的帮助下攀上船沿,然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微光映入眼帘,耳边雨声淅淅沥沥,熟悉的晃动之感提示他似乎身在船上,缓缓睁开双眼时,就看见有人的身影被火光映照在薄薄的窗纸上,而且不止一人,他眨了眨眼睛,试着动一动早就僵掉的身体,衣服仍是湿的,感觉又粘又冷,十分不舒服,但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你醒了。”

    声音在离靖身边传来,他转过头,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细小的烛火无法照出他的全貌,使得他看起来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这里是”离靖缓缓坐起来,在水中待了太久以至于全身浮肿,又毫无气力,好不容易,他靠在了船舱上,这才发现除了方才出声的人之外,船舱里还有另外三个人。

    “你是最后获救的人。”有人这样说。

    船舱里很安静,因此舱外的雨声和水声尤其清晰,这让离靖不由又出声问,“我们仍然在湘江之上”

    “还能去哪儿呢我们只能算是侥幸活了下来,在这艘船没有靠岸之前,我们随时都会面临危险。”一个女声回答他这句话道。

    “那救我们的人是谁”他问。

    “这里的人都经历了那场暴风雨,但幸好这艘船出现在暴风雨中,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船上了。”另外又一人出声道。

    “原来是这样”

    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疲惫不堪,寥寥几句话之后都不再出声,各自休息,离靖也闭上眼睛,不再浪费仅剩的力气。

    一夜过后,雨停了,阳光照射进来,像是一层透明的薄纱,轻而笔直地悬挂在半空之中。

    离靖再一次睁开眼睛,将船舱里仍在休息的人认了一遍。

    先前只有一个女声,因此最好认,她此时就坐在他的斜对面,但因她双手抱膝,又将头埋进膝盖里面,因此完全看不见她的长相,她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满脸虬髯衣着朴素的大汉,想到昨夜里虽然迷迷糊糊,但似乎的确有一个人的声音比较粗厚,他想兴许开口的那人就是这名大汉。

    女子的另一边是一名中年男子,他仅是靠坐在那里,一条腿弯曲起来,一手搁在膝盖上,姿势看起来比先前的两人放松许多,同时还自他身上透露出某种成熟稳重的感觉来。

    最后那个人缩在角落,昨夜里离靖压根未发现他的身影,只因他悄无声息,一声也未吭过,此时他微微侧着身体,只看得见他抱臂的那只手细长又突兀的指骨和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尖,他的长腿蜷曲着使得膝盖几乎碰到胸口,散落在身侧的黑发如墨一样漆黑,似是仍有一股湿意缠绕,那些发遮住了他的侧脸,也因角落根本照射不到日光之故使他整个人都埋在了阴影之中,显得一团模糊。

    当第二个人也醒过来之后,谈话声便开始出现。

    “我叫冬弥,是来寻找未婚夫的。”女子醒过来后,已经听了片刻,见他们都在说自己的事,于是当问到她后,她便这样回答道。

    “你的未婚夫也是被这江上的风带走的”虬髯大汉这样问着,又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一遍,“我是余六。”

    冬弥垂下眸来,好半晌才回答,“我的未婚夫是祭品”

    她话音才落,一旁的离靖不由一怔,看着她道,“你的未婚夫也是祭品”

    方才他一直没有开口,几乎都在听他们讲,可这时,却忍不住出声,同时,他的脸上现出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来。

    “嗯”女子闻言转头看他,问,“为什么用也”

    离靖忽然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然后说道,“我叫离靖,是这一次的祭品。”

    “啊”冬弥看着他,一时有一种了悟地恍然,眼中还有些微的同情,夹杂着几分同是受害者的感同身受,过了好一会儿,她不解地又问,“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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