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肩膀“恰好也有事要与你商量。”

    “嗯。什么事”伏传竖起耳朵。

    “往日我们在相州,前线又在打仗,与陈起聚少离多,鲜少发生意见分歧。其实你我都很清楚,陈起所作所为,或是乱世枭雄一世之英,许多细节都与你我所受道德教养不同。常人丧乱德行,不过口角之争,至多人仆尸街头,掌权之人丧乱德行,就会有诸多无辜者丧命。”谢青鹤说。

    伏传马上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迟疑地问“可是,一来师父还要他的皮囊,二来天下尚未平定,他在陈家的地位绝不可取代。眼看年之内就会迎来新朝大师兄打算如何处置”

    “师父要进他的皮囊,他绝不能死。陈家需要他稳定大局,他也不能卧病不起。”谢青鹤说。

    伏传好奇地问“难道大师兄有法子让师父马上过来直接叫文师妹帮忙吗”

    谢青鹤被他的突发奇想弄得懵了一瞬,居然动了心“可以试试。”

    两人各自想办法与外边的小胖妞联系,谢青鹤直接言语沟通,伏传还拿黄纸抄了疏文,点上香烛烧上天去,折腾得天都黑了,小胖妞没有给任何回应,正殿那边也没有师父突如其来的消息。

    “可能是,不行。”伏传为自己鼓动大师兄一起瞎折腾道歉。

    谢青鹤将剩下的黄纸铺开,取了一支备好的新笔“如今能画几张逍遥符”

    “大师兄想要多少张”凡人画符多用朱砂,以纯阳之性增其法力,伏传此世修行多年,特别是修行登云术之后,以一法通百法,修为一飞冲天,直接用真元绘符也毫不费力。

    至于为什么可以不用朱砂墨水,却还要用黄纸承托,那明显是为了方便谢青鹤使用。

    谢青鹤难得也有被噎住的时候“先画十张吧。”

    伏传刚才抄写疏文时就洗过手了,闻言挪到书案前,正襟危坐,凝神运笔。

    他自幼受宗门教养,所修玄门正宗。平时不大看得出来,画符行功时,一举一动皆法脉清正,隐有仙风飘逸,谢青鹤看着就很高兴。伏传前些年都忙着锻体练武,很少涉猎道术,刚到京城的时候,连满院子的鬼气都辨识不出。现在学有所成,道法武艺两不耽误,是下了不少苦功。

    伏传将逍遥符画好之后,一道一道平铺在书案上,口含清气,并不随便说话。

    直到他画完最后一道符,敛息将笔放下,这才回头看谢青鹤“大师兄到底想做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托体而生,随皮囊生灭。三魂独出,则有鬼、魔之份。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吧”谢青鹤细心解释。

    伏传当然都懂,可能读者不懂,所以,他现在复习功课。

    人魂原本是三个,以胎光为主,掌主命脉,爽灵则负责人的智慧知识,幽精负责人的情感癖好。

    人死之后,胎光归于天,重回天道。爽灵归于地,则是鬼类。幽精下地府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为下辈子刷新截然不同的情感癖好,重新投胎。

    七魄必须依附皮囊才能存在,三魂不同,它们虽然合而为一,本质上都可以独立存在。

    谢青鹤所说独立成为鬼和魔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三魂中的爽灵。爽灵没有感情,只剩下生前的智慧和知识的一抹幽魂。因此,不管是鬼是魔,给人的感受都非常可怕,因为它们没有“人之常情”。

    “我历世日久,元魂浑厚。三魂独出,无须七魄护形,也可以久立而不衰。”谢青鹤说。

    他很早就可以魂游天外,在太虚中探寻诸天星图,只因皮囊里的魔类压得他无法突破,无比璀璨雄浑的元魂才被迫长久地滞留人间。寻常人的三魂飘出去就有被风吹雨打消散的危险,谢青鹤在太虚中受太阴太阳之力炙烤辐射,魂魄非但不受摧折,反而越发强健,当然不怕人间大地上的些末风雨。

    伏传终于搞明白了,吃惊地说“大师兄要分出一道魂来,暂时代管陈起的皮囊”

    陈起不能死,也不能从军政要务中消失,否则陈家必然大乱。为此谢青鹤一直在试图好好地与陈起相处,对陈起诸多忍让。当然,从陈起的角度来说,他也对谢青鹤表示出了十二分的善意单从他宽恕了跟着谢青鹤一起离家出走的陈利等人,就知道陈起为了和儿子搞好关系也做出了不少退让。

    可是,他们的矛盾依然不可调和。

    谢青鹤重视人命,不肯滥杀无辜,陈起却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诸侯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二人离得越近,分歧越严重。谢青鹤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去改变陈起,君父对臣子的压制是全方位的,谢青鹤不管做什么都束手缚脚。他说陈起对伏传的喜欢类似玩意儿,事实上,儿子在陈起的心目中也没有太大的份量服从他,才是爱子,忤逆他,就是不孝的畜生。

    原本谢青鹤打算再忍一忍。缵缵的事可以再想办法,华家妇孺的生死也可以试着央求。

    直到他看见陈起怒冲冲推门而出,狠狠踢了伏传一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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