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朝离开之后就没了消息, 伏传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总往门口张望。

    谢青鹤见他频频走神,便吩咐素姑替他更衣, 又叫陈利牵马到门前,使人随从出门。

    两年时间过去, 谢青鹤与伏传都长了个子。伏传打小修行,身板本就硬朗, 谢青鹤接手了陈丛的皮囊之后,旦夕呼吸养息, 时常打拳锻体, 加之饮食营养, 起居有常, 身体长得非常好。

    二人牵着手走到门口,谢青鹤很熟练地骑上高头大马, 伏传也踩着陈利的胳膊独乘一骑, 二人娴熟地控马前行,往城北寻找常夫人的居所。

    他们都不知道常夫人住在哪儿,但, 住得起砖墙瓦顶高门大舍的人家本也不多,到了城北屋舍齐整的地方, 陈利安排卫士下人挨家挨户打听, 很快就在邻居的指点下找到了常夫人的别院所在。

    陈利上前拍门, 让人意外的是, 出来开门的居然是陈纪家中的门子老宋。

    老宋出身陈府,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陈纪的老仆, 怎么会跟着常夫人来了别院

    “小郎君来了”老宋非常激动, 小心翼翼地迎了伏传进门, “小郎君快去见见夫人吧。”

    老宋的眼里只有伏传,谢青鹤被当成空气甩在了一边,一句问候都不曾有,陈利颇为不服。谢青鹤按住陈利的手,示意他不要节外生枝。

    伏传闻言匆匆往屋内去寻常夫人,谢青鹤才问老宋“常九阳来过么”

    老宋提起常朝就生气,答道“来过一趟,与夫人争执不休,又气冲冲地走了。”

    “他可曾交代去哪儿了”谢青鹤问。

    老宋悻悻地说“平日也不与下人交代去哪儿,何况今日满身脾气”

    不等谢青鹤吩咐,陈利已经会意“仆马上差人去找。”

    平时谢青鹤陪伏传回家探望常夫人,多半是伏传去找常夫人玩耍,他就待在客堂里消遣,很多时候连饭都是自己吃,待到夕阳西下,他才带着小师弟回家。

    谢青鹤是很认真地想要培养常夫人与小师弟的母子感情。

    说到底,谢青鹤也不知道母爱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伏传那么依恋刘娘子,他无法把刘娘子给小师弟,只能去寻找其他的替代物,让小师弟聊以慰藉。

    现在,他觉得自己或许做错了。

    世人说言传身教,父母的德行劣性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若伏传是无知稚子,无论常夫人做了什么,孩子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也就不必为母亲的选择负责,在母亲的影响下,他甚至会认同母亲的选择,与母亲同流合污。

    可是,伏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伏传与常夫人根本就是两个出身、教养,乃至于时代都完全不同的人,他们没有一方教养影响另一方的机会,就被生拉硬扯到一起去做至亲母子。在生死大事上,伏传与常夫人的看法做法都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朋友至交可以割袍断义,儿子对母亲能怎么办

    谢青鹤入魔无数次,每次都很清醒。他从来不在入魔世界中寻找任何感情慰藉。

    偏偏到了小师弟处,他自以为是对小师弟好,却弄出来今天的尴尬局面。

    谢青鹤在陌生的院子里穿行,只管往仆妇扎堆的地方走,很快就找到了常夫人起居的屋子。

    伏传已经在屋内坐下了,常夫人还没出来。谢青鹤踱步进门,跨过门槛的时候,仆妇们弯腰扶了他一把,伏传也站了起来,招呼他落座“丛兄请坐。”

    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没多久,梳妆后的常夫人也出来了。

    她面上敷粉,看不出真实脸色,眼眶中的赤红血丝却遮掩不住,由仆妇扶着出来。

    伏传这些年常在她膝下玩耍休息,皮囊又出自她的骨血,母子连心,这种血脉上的联系根本不是元魂所能切断。明知道常夫人有杀死孕妇的嫌疑,伏传看见她满布血丝的双眼,还是忍不住上前牵住她的手,问候道“儿久不在膝下侍奉,阿母玉体康健否”

    常夫人带着些试探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伏传没有露出厌恶之色,才缓缓地说“身上康健没什么病症,昨夜没睡好罢了。”又吩咐身边的仆妇,“都下去吧。”

    屋内的仆妇使女都退了出去,常夫人的目光落在谢青鹤身上“丛郎难得赏脸。”

    谢青鹤微微一笑,反正不会避嫌离开。

    伏传依着常夫人到席前坐下,就坐在她裙子边上,拉着她的手,低头说“阿母。”

    “九阳去找你了。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常夫人唇上敷了口脂,却不显得清润,很快干涩起来,让她的妆容显得憔悴,“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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