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午给您送府上过目。”
    小年轻口袋里揣着五十两银票也是满身轻松,带着谢青鹤去找篾条店女主人的娘家。篾条店女主人姓胡,娘家在城西烧炭为生,家里有炉子还有堆码的货物,占地颇为广阔,院墙也修得很矮。
    小年轻带的这条路对着胡家后门,要绕过院子去前门拜访,平白多走半里地。
    那小年轻就招呼“他家卖炭的。地方宽敞。四通八达都是路。”
    谢青鹤见那后门进去也是挨着院子,居住还在里边,而且,院子各处的门也都开着,显然是方便客人进出,也就跟着走了进去。夏天是烧炭生意的淡季,秋天也才复工不久,看着颇为冷清。
    谢青鹤历世万年之久,做过各行各业,还真还没有干过烧炭的买卖,对此颇为好奇。
    所谓知道,求知之道。不知道就想知道,这个过程就很容易顿悟。
    就在谢青鹤分心打量的时候,鲜于鱼突然咳了一声。
    这显然是提醒。
    然而,被提醒的两个人都很激动,谁都没听见鲜于鱼故意的咳嗽声。
    前面带路的小年轻已经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只差没探出个脑袋去听内巷里两人说话了。
    胡氏急切地说“刚才隔壁小曲来报信了,已经有人去买我家的铺子了二郎,家里只有你对姑姑好,你不能不管姑姑啊真让你姑父家里把铺子卖了,我和你显表弟哪里还有活路”
    胡延被拦住去路也很无奈“姑姑,不是我不帮你,这事我也插不上嘴啊。”
    胡氏急得团团转“你去求你爹,他是我兄弟,我的娘家人,总该替我做主的”
    “姑姑,你若是被欺负了,祖父祖母不在了,我爹是该给你出头做主。可如今姑父失踪,他的父母要处置他的产业,这说破天也是他家的道理。我爹拿什么出面被人误会说我们胡家贪图梁家的财产,那就很难听了。”胡延说。
    鲜于鱼又咳嗽了一声。
    咳嗽完全不管用,激动中的胡氏听不见,胡氏朝着胡延哇哇喷,胡延也没听见。
    两人就胡家有没有资格代表胡氏去跟夫家争产辩论了几句,以目前的律法而言,连出嫁的胡氏都归属梁家所有,她的娘家哪里管得了梁家处置自家财产
    胡氏或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怒道“你们就是记恨我胡延,十多年前的事,你还记得这么牢。你一个男子,本就无有贞洁可言,就叫你姑父亲了几下,摸了几下,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这么多年我谨儿死的时候你就幸灾乐祸,我不与你计较,如今你姑父不见了,我走投无路,你还要对我落井下石你好狠的心啊”
    鲜于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咳嗽都忘了咳。
    谢青鹤则很意外的发现,一直在前面扒着墙看好戏的小年轻,脸色变得非常晦暗。
    都是受害者。
    如果篾条店老板真如舒景所说的那么丧心病狂,那么,他不可能只对邻居下手。
    他的第一个谋害对象是姨姐的儿子,那么,他同族的远房堂侄,舅兄或是妻弟家的内侄,又怎么可能幸免如此猖狂的作孽,也压根儿不可能瞒得过枕边人。篾条店老板的所作所为,他的妻子胡氏一清二楚,听她的口气,她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胡延突然伸手掐住胡氏的脖子,狠狠将她脑袋摔在内墙上,低声道“你再敢说一个字”
    胡氏被摔得眼冒金星,却似抓住了胡延的弱点,憋着一口气威胁道“你马上去找你爹,叫他带人去把我铺子里那个无赖赶走。再出钱把我的铺子买下来。否则我就把你小时候被姑父奸过的事情告诉所有人,整个羊亭县都知道你个被男人骑的兔儿爷”
    鲜于鱼考虑了片刻,轻声询问谢青鹤“真人,要不,咱们先撤”
    谢青鹤摇摇头。鲜于鱼认为胡氏死不足惜,谢青鹤也觉得胡氏可恶。篾条店老板作恶多年,胡氏是否帮凶也未可知。但是,胡延何辜侄子杀死姑母也是重罪。胡延可没有舒景杀人埋尸的本事,他今天冲动之下杀死胡氏灭口,下场很可能被判斩立决。
    前面的小年轻已经走了出去,大咧咧地喊“喂,你们干什么啊杀人啊堂婶儿,铺子盘出去了,官牙已经做了契书,买家老爷说想见见你,我就把他带来了。”
    胡氏听说铺子已经卖了,正常反应应该是意识到再威胁胡延也没什么意义。
    然而,胡氏并不是正常人。她没了铺子,就得回老家与公婆同住,乡下到处都是她丈夫曾经欺负过的小男孩,如今都已经长成了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不仅她会过得很惨,她的儿子也未必能活到成年。这让胡氏非常绝望。
    “梁选,婶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认得这个生得人模狗样的秀才公吗别看他长得体面,读书人,前程似锦,其实啊,哈哈哈,他就是个”胡氏一句话没说完,被小年轻掐住了脖子。
    胡延都看呆了“哈”
    “就你这还秀才公我看你是个呆逼公有剪子没没剪子拿把刀来,把她舌头割了”小年轻一只手稳稳地掐住胡氏的脖子,胡氏个儿矮削瘦,被他捏得直翻白眼,无法动弹,“快点”
    胡延马上就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他与胡氏的话都被梁选听见了。
    割掉胡氏舌头是个防止她胡说八道的好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关起门来,在家里瞒着做是可以的。爹娘都知道姑父从前做过的恶事,也知道姑母在其中担任的帮凶角色,对姑母没什么好脸色,若是知道她要败坏自己的名声,只怕爹娘第一个就要来剪她的舌头。
    但是,梁选是胡氏夫家的族人,这个人是否能够信任胡延并不肯定。
    谢青鹤原本不想出面。
    他本来是怜惜胡氏的遭遇,另外准备了五十两银子,想要给胡氏与其幼子留着防身之用。
    哪晓得这么巧就撞见胡氏跟胡延争执。胡氏既然是其夫的知情帮凶,也就无法博取谢青鹤的同情,这五十两额外的银子是不必再想了。只是听见的事情涉及胡延阴私,听壁脚本就不对,这时候悄悄离开,把这件事彻底忘记,才是做人的道理。
    偏偏又闹了这么一出。
    梁选差点把胡氏掐死,胡延又怀疑他的动机,不肯去拿剪刀“封”口。
    谢青鹤只得带着鲜于鱼近前,在胡氏的颈项处指点了几个位置,鲜于鱼指尖透力,隔空打穿了胡氏的几个穴位,一点儿血也没出,胡氏就彻底失声,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谢青鹤又问胡延“她会写字么”
    胡延迟疑地说“略认得几个字。”
    鲜于鱼也有点迟疑“真人,她若是认得字,只怕就不好办了啊。”人可以用手指写字,也可以用手臂写字,实在不行还可以用脚,用点头的方式写字。
    谢青鹤随口指点说“你做梦的时候,能读懂梦里的文字吗”
    鲜于鱼被问懵了,努力回想了很久,摇头道“不知道。弟子很久不做梦了。”
    反倒是胡延回答道“梦中偶然能得诗句,随口而出。但是,若是得了什么书,什么册子,要么不曾翻过,要么翻开了也不知所云,只知道绝妙啊绝妙”
    谢青鹤在胡氏的脑袋上指点了几个位置,告诉鲜于鱼用什么力道入几分“人在梦中没有读写的能力,这是由魂魄决定的。我将她这几处穴位打穿,她就像是堕入了梦境中,永远看不懂字,也不会写字。”
    鲜于鱼照做之后,胡氏看上去没什么改变,仍旧奋力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声。
    胡延对此不大相信,去找了纸笔之后,在纸上写了“贱妇”二字,放在胡氏面前,胡氏睁大眼睛去看,眼底充满了茫然。梁选压根儿就不认字,兴奋地问道“你在纸上写的什么是什么”
    这两个字写得顺手,要胡延读出来却觉得不好意思,他连忙把纸撕下来揉成一团。
    鲜于鱼对此深为惊奇。哪怕他身为寒江剑派弟子,也没有见识过如此玄奇之事。
    有了此事打岔,不流血地解决了胡氏的威胁,也淡化了胡延被人窥透隐私的尴尬之处。梁选才把胡氏放开,胡氏就愤怒地奔了出去。她不能写字,也无法说话,胡延也不关心她的死活,目光落在梁选身上。
    “你看着我做什么”梁选冲他龇牙。
    胡延对谢青鹤抱拳作揖,说“这位是蒋先生,小庄先生的老师,庄老先生的座上宾,我远远见过的。他身边的先生我虽不认识,既然随在蒋先生身边,听他吩咐,想来也是谦谦君子。”
    梁选听出弦外之音,呸了他一口“就我是个无赖,你怕我把你的事到处宣扬”
    胡延正要告罪道歉,梁选已经流里流气地拦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怎么着,秀才公,你打算拿多少银子收买我”
    梁选与胡延有共同遭遇,对胡延同病相怜,绝不会真的敲竹杠。
    胡延看上去品性也不坏,他是受害者,胡家上下都因此不搭理胡氏的时候,胡氏只管缠着他求帮忙,可见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对胡氏仇恨报复,若不是被胡氏逼急了,他未必会对胡氏下手。
    谢青鹤觉得,他与鲜于鱼先一步离开,那两个有共同遭遇的人,可能才更好沟通。
    谢青鹤微微一笑,说“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胡延和梁选都有些意外,彼此对望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
    鲜于鱼跟着谢青鹤往家里走,忍不住感慨“真人,您这日子都过得这么刺激的么盘个铺子都能牵扯出这么一桩旧案。”
    谢青鹤否认道“你没来的时候,我日子过得清静无比。对了,待会儿你先去篾条店,把屋子收拾出来。缺什么先去买。”他顺手就把那张准备给胡氏的五十两银票递给了鲜于鱼。
    鲜于鱼丝毫没觉得他的吩咐有什么问题,到篾条店时就与谢青鹤分道扬镳,老实布置住处去了。
    谢青鹤则绕道去买了几块糖,又去了一趟豆腐店,跟蹲在门口玩小木船的小孩玩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把糖果都送了出去,方才回到小院,问道“舒景呢”
    失踪了半上午的舒景很快就走了出来“主人,奴在。”
    “去你屋里说话。”谢青鹤说。
    舒景知道自己的反常失踪会被警觉,他已经做好了被讯问的准备,打开房门,请谢青鹤进门之后,他反手就把房门关上了。谢青鹤与蒋二娘都不是苛刻下人的性子,舒景的屋子一样宽敞,有床有榻有看书写字用的桌子,还有一张可以放在榻上的茶几,屋角立着衣柜,摆着衣橱。
    平时舒景会开侧面的窗户透气,对着院门的窗户一直紧闭。这会儿连侧窗都关上了。
    “二姐姐不许我打你。”谢青鹤推开侧窗,外边是一排移植不久的湘妃竹,他折了一根竹枝。
    舒景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竹枝,将各处细小的枝丫竹叶都撸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手帕,缠住竹枝一端,细细绑好,方才重新还给谢青鹤。
    见谢青鹤神情莫测地接了竹枝,舒景屈膝跪下,伏身与地平齐“奴不出声。姑姑不会知道。”
    谢青鹤忽地一杖抵开了面朝院落的窗户,窗板没有支撑,飞出去又哐当一声砸了回来。
    伏在地上的舒景浑身一颤。
    他突然意识到,主人的意思不是叫他受罚时咬死了别出声。
    事实上,他的主人从来不是不敢违背姐姐的叮嘱,而是尊重姐姐的吩咐。如果事情到了主人宁可违背姐姐的叮嘱也要体罚他的时候,那情况一定很严重。
    “去把窗户支起来。”谢青鹤吩咐。
    舒景不想去开窗户。他是活在阴影中的人,平时就不想被任何人窥探生活中的细节。何况是被主人逼问下情的时候然而,谢青鹤在他跟前建立的权威太过厚重,他根本不敢违背。
    舒景只挨了一瞬,便低头起身,去把面对院中的窗户支了起来。
    回头看谢青鹤的脸色,得到明确指示之后,他又把另外一扇临中庭的窗户支起。
    整个屋子霎时间一览无余。
    舒景低头回到原处,和刚才一样伏身不动“奴请主人责罚。”
    “我也不喜欢打人。能好好说话,能知道悔改,体罚都不是必须的。若不知敬畏,心中也无信任,体罚不过是徒然招致怨恨、使彼此离心的无谓伤害。不过,”谢青鹤啪地一下,将细细的竹枝抽在了舒景的肩背上,隔着衣料,很快就有一道血痕肿了起来。
    舒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受了一杖方才解释说“奴不敢怨恨主人。今日受杖,是奴隐瞒在先,是奴对主人口出狂言。奴曾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认得奴了,奴错了。”
    谢青鹤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躲着鲜于鱼打你”
    舒景一愣,错愕地抬起头看他。
    “十杖。”谢青鹤吩咐。
    舒景连忙低头“是。”
    谢青鹤很少执鞭体罚,不过,他是用兵器的行家,竹枝拿在手里也是精熟。
    体罚与制敌的侧重点不同,制敌在于制服二字,体罚则在折磨二字。如何用最合适的伤害去造成最大的痛苦,谢青鹤同样是大师级别。
    竹枝唰唰往下击落,舒景只受了四下就满脸是汗,两只手死死抠住地板,几乎不敢喘气。
    这时候正出门收拾笔洗的蒋幼娘闻声而至,见状忍不住求情“怎么了弟,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他呀他做错什么事了”
    谢青鹤连脸都不曾侧一下,继续打完了剩下六杖,说“此事严重,必要问的。姐姐回去吧,不要在这儿听着。一来体罚残忍吓着姐姐,二来这件事也不好让姐姐知悉若是姐姐在窗外看着,他受的体罚要翻倍。”
    蒋幼娘被噎了一下,见谢青鹤脸色严肃,也不敢留下磨叽,只怕真的害舒景多受几下。
    舒景脸上的汗水已经啪嗒啪嗒滴到地板上,有一滴汗水不甚滚入眼中,刺得眼泪剧痛。
    谢青鹤见他不适,起身给他搓了一条湿毛巾,递给他擦眼。舒景怎么也想不到受训责的时候还有这等好事,擦去眼中汗水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心中反而更加忐忑。
    “想明白了吗”谢青鹤问。
    舒景想不明白。
    今天鲜于鱼突至,他马上就躲了起来,就怕被鲜于鱼认出身份。
    主人与鲜于鱼一起出门,回来就提了他问责,他以为主人已经从鲜于鱼口中问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他一早就向主人坦白了,他本名舒景,化名严戟。今晨主人看出他的反常,拿这两个名字去问鲜于鱼,马上就会得到真相,大发雷霆要拿他问罪也很正常他确实做了太多错事。哪个清白正常的体面人肯留他这样罪大恶极的凶徒在身边做奴婢
    结果,居然不是为了这件事么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事舒景百思不得其解。
    “我今天去了豆腐店,见了那家的小儿子,他叫小毛毛。桂花糖,梨膏糖,花生糖,牛皮糖样样都很爱吃,唯独不吃冬瓜糖。而且,他也不认识坡上小院总是坐在门口的大哥哥。”谢青鹤说。
    舒景脸色倏地变了。
    他急切张嘴想要解释,谢青鹤竖起竹枝点了点他的嘴“就喜欢骗人,对吧”
    舒景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点点回血,很快又变得通红。明明谢青鹤点他的竹枝也没用力,他还是感觉到一股由衷的恐惧。他骗了主人好几次,这轻轻的两下点拨,代表着主人不会再信任他了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掂量斟酌,是不是真话
    这让舒景怎么开口他只能抬手狠狠抽打自己的脸颊,一掌下去,口鼻处就有鲜血喷出,再是一掌下去,牙齿就松动了。舒景却不敢停手,也不敢松下手上的力道,继续掌嘴。
    谢青鹤微微皱眉,竹枝轻轻点在他脸上,阻止他继续“说吧。”
    舒景低头取手帕将口中残血吐出,擦了擦口鼻处的血渍,低头先保证一点“他确是恶人。”
    “他若不是恶人,你岂有命在。”谢青鹤说。
    这几个字里的冷峻裁决让舒景瑟缩了一下,微弱地解释说“奴去裁缝铺买鞋的时候,与那家的二儿子相识。他小时候曾受篾条店老板所害,此后竟不近妇人,只好南风。他想与奴相好,被奴拒绝之后,也不曾与奴翻脸,对奴说了旧事,说他也不是天生的变态,请奴不要轻看他。”
    谢青鹤知道世情如此,好南风与只喜欢男人不近妇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前者是风雅事,后者就是“天生的变态”。舒景又不知道他与男子相恋,这番话也不可能是刻意冒犯。
    “以奴所想,这人若是强要成年男子,别人打他不过,也只怪自身弱鸡。拿糖去骗小孩子,又仗着年富力强去欺凌小孩子,这还算什么男人只怕是个硬不起来的天阉,只好对孩子耍威风。奴便照着那裁缝店小子的说辞,四处调查了一番,果然受害者不少。”
    “查实了罪证之后,奴便半夜潜入他家,将他掐死之后背了出来,埋在了南墙下。”
    舒景说完整个过程,脑袋埋得越发地低“那日主人归来,突然问及此时,奴心里发慌,只怕主人责怪奴故意惹事,就编了个与豆腐店小儿相识的故事,又说那人找上门来,自寻死路。但是,他害死那些孩子的事情,都是奴查实了的,不是奴信口编造,也不敢拿此事哄骗主人。”
    这就跟谢青鹤所知的一切对得上了。
    原本舒景拿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撒谎,谢青鹤根本就不可能抓到破绽。
    就算篾条店老板自己送上门找舒景一起玩弄孩子这事太过玄奇,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谢青鹤也认同了舒景的谎言。不过,舒景错在把故事编得太细,细节上被谢青鹤抓到了破绽。
    舒景说,篾条店老板是在儿子出生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孩子,姨姐的孩子是他第一次犯案。
    事实上,篾条店老板在浣纱村老家时就开始了作恶,他的远房侄儿梁选就曾是他的受害者。
    这人“失踪”不过短短一个月,族内争产就非要把他小儿子过继了,把他的店铺卖了,很难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当年曾经受害的小孩,如今已经长大掌握话语权了,试图对他报复。否则,一个人才失踪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丧事都没有办,自家亲族怎么那么着急要搞他
    此人罪大恶极,死于舒景之手,谢青鹤仍旧觉得应该为此奖赏舒景。
    唯一的瑕疵是,舒景不该撒谎。
    舒景重新伏身在地,小声道“奴又撒谎骗了主人,奴实在该打。”
    谢青鹤将竹枝放平在桌上,解下卷起的袖口,说“你只怕不知道,今日挨了我的棍子,许多事情就与你无缘了。”
    舒景不解地抬头“主人”
    “起来吧。”谢青鹤转身欲走。
    舒景满脸茫然地站起来,错愕地问“主人,就这样吗”
    谢青鹤突然回头,说“你若要躲鲜于鱼,就躲得仔细些。他不会住太久。”
    “是。”舒景心情很复杂。

章节目录

旧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藕香食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藕香食肆并收藏旧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