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根本就没有去找赵氏报仇没去找赵氏报仇,那他半夜爬起来是去哪儿了
    到下午的时候,仍旧没有赵府相关的消息,贺静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蒋先生昨夜根本就没有出门摸被子不见人的历历往事,只是我的一场梦
    到半下午的时候,迁西侯府来人,客客气气地回禀“贺公子,世子请您与蒋先生过府一叙。”
    来的是原时安的下人,贺静倒也没有怀疑其中有诈,只是对原时安也有几分不爽,哼道“他说什么事了吗”他往里看了一眼,谢青鹤又去给蒋幼娘讲故事去了,哪里像是孝敬姐姐,养女儿都没这么经心,“先生那里暂时不得闲,还得等一等。”
    那人连忙说“似与前夜之事相关,那位谭长老也在。世子说,要快些过去。”
    谭长老可是来自寒江剑派的前辈,他本是去找施法谋害原时安的修士,居然找到了迁西侯府,贺静方才惊觉这事不简单,马上让人抬他去敲门“先生”
    谢青鹤也是听说了谭长老在迁西侯府,才交代了两句出来,说“去看看吧。”
    赵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成渊阁险被围烧之仇,谢青鹤也没有忘记。
    贺静脚上有伤必要坐车,谢青鹤选择与他同乘。
    在行动的马车上说话最保密,加之车马喧闹,若是在车内低声说话,前排赶车人都听不清楚。贺静故意不让小厮跟上车,只等马车驶入闹市,他就小声询问谢青鹤“事办成了”
    谢青鹤点点头。
    贺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带询问。
    谢青鹤摇头。
    贺静想了想,将手摊开。
    谢青鹤不欲多谈此事,简单地说“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要再问了。”
    贺静莫名其妙觉得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复仇此事显然不能感同身受,富贵身死,贺静恨不得把幕后之人碎尸万段。赵小姐戳瞎了蒋幼娘的眼睛,谢青鹤说出“以眼还眼”四个字,贺静马上想起青春貌美的赵小姐也被戳瞎了眼睛,顿时又觉得谢青鹤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一路沉默到了迁西侯府,下车时,贺静还坐在一张椅子上,让两个下人抬着进门。
    谢青鹤则从进府开始就看着谭长老施法留下的各种痕迹。
    侯府引路的下人一再更换,走到后边,不再是在外服侍的小厮男仆,换做了婆子婢女。
    贺静熟悉深宅大院的格局,看得连连咋舌。谢青鹤倒不是跟着下人往前,他一路上都跟着谭长老的施法痕迹前行,一直走到了迁西侯府的后院正室。
    院中青石地板上还残留着大滩大滩血迹,下人提桶来洗涮,胆小的丫鬟眼角还含着泪水。
    “这是怎么了”贺静见着眼熟的婢女,即刻询问。
    那婢女看着他却没几分好脸色,木着脸转身离开。
    贺静马上就明白了彼此的立场,他自认是受害者,哪能受加害者的白眼,马上训斥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没老老实实叫你主子把我害死,倒是我的错了你还给我甩脸子”
    他这么喊了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原时祯率先跑了出来,全然不管前夜与贺静结了多大的仇,一把拉住贺静的胳膊“贺兄,贺大哥,贺哥哥,你快救救我娘,你要说一句公道话”
    贺静一把甩开他,白他一眼“我有本事救你娘原大公子,您跟我开玩笑呢吧”
    原时安也跟着走了出来,顾不上贺静,先上前给谢青鹤施礼“先生,还请屋内说话。”
    谢青鹤只看这院子里谭长老施加的层层叠叠禁锢之术,已经把事情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谭长老一路施法查到了迁西侯府后院正室,证明这件事必然和焦夫人脱不了干系。
    这事在谢青鹤看来也颇为玄奇。
    古往今来,权贵世家不是没有鬼神之术,连皇家也常有巫蛊之患。
    不是说皇室世家都不信这个,正是因为深信不疑,所以才会越禁越严格。
    但凡贵族出身的公子小姐们,哪怕家学渊源,家里无数典籍秘本,他们也不会去学鬼神之术,就算偷摸学了也绝不会透露出去,更不会轻易展露人前皇室最忌讳这东西。你若是学了,随时都被皇室猜忌你丫是不是偷偷诅咒朕,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单看原时安和贺静对焦夫人深有感情的模样,谢青鹤认为焦夫人应该是个很会笼络人心的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谢青鹤跟着原时安进门。
    屋内没有任何仆婢下人,只有迁西侯原崇贤,迁西侯夫人焦氏,谭长老。
    谢青鹤与贺静进来了,原时祯仍旧被拦在了门外。
    谢青鹤进门先观察环境。
    迁西侯满脸冷漠厌恶,坐在椅子上。焦夫人则脸色苍白坐在地上。
    不管是迁西侯还是焦夫人,谢青鹤都没能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一丝修行的气息。再是旁门左道,能用镇物把一个成年健康男子的魂魄驱赶出皮囊,都必然有多多少少的修为,否则岂能成功
    这件事就很奇怪。
    谢青鹤又看了谭长老一眼。谭长老高踞堂上,看着谢青鹤的脸色居然隐有一丝不善。
    这就更让谢青鹤想不明白了。不过,他敬重谭长老,并不畏惧于他,对于谭长老莫名其妙的不善,谢青鹤也没有任何慌张急迫,有误会就解释,没误会更好。反正以寒江剑派的教养,谭长老再不喜欢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他发作。
    “谭长老。”谢青鹤和从前一样问候叙礼,问道“这就是旧如意的主人”
    这就是法脉同宗的好处。谭长老用魂锁扣住了焦夫人,魂锁是凡人难见的东西,受限于皮囊,谢青鹤也看不见那道魂锁,不过,他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谭长老拿眼睛瞥他,问道“看得见”
    谢青鹤装傻“什么”
    “魂锁。”
    “听说过。长老用魂锁了吗”谢青鹤觉得谭长老也是很好玩,这么明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魂锁就能判断,“焦夫人是侯门贵妇。若非坐实了她以离魂术害人的罪名,您怎么会任由她坐在地上她的丈夫和她的侄儿也都在场,也不可能准许她如此受辱。”
    听见谢青鹤说这句话,迁西侯脸色更冷峻了两分,鼻翼中发出厌恶地冷哼声。
    谢青鹤不禁转过头来,看着迁西侯的脸,说“焦夫人在府中做出这样的事,侯爷作为她的枕边人,侯府唯一的主人,非要说自己不知情,这事圆得过去么”
    妇人能掌握多大的权柄没有迁西侯在背后默许支持,焦夫人能干得出谋害世子的事原时祯带着人在成渊阁闹事,焦夫人收拾残局火烧成渊阁,这么大的动静,迁西侯敢说自己不知情
    说到底,原时祯是焦夫人的儿子,难道不是迁西侯的儿子谋世子位的事,迁西侯一家三口谁都跑不了。以谢青鹤看来,罪大恶极的不是原时祯,也不是焦夫人,而是从来没出面的迁西侯。
    好处自己稳稳当当拿着,出了事就推女人出面顶罪,这也罢了。推女人出面顶罪的时候,他居然还要摆个嫌恶的脸色,跑出来踩上一脚,以示自己光明磊落。这就让谢青鹤极其厌恶了。
    被谢青鹤劈头盖脸喷了一句,迁西侯冷冷地说“老夫不曾管束妻小,出了些事故,也是府中家事。你又是什么人,与你有何相干”
    原时安只怕触怒了谢青鹤,连忙说“叔父,这是我在羊亭递了师帖的先生。”
    “犯不着浑说一气给我脸上贴金,我不曾收过你的师帖,不是你的老师。你家的事,我从来管不着也不想插嘴。迁西侯问我是什么人,这事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姓蒋,羊亭县的无名之辈,既无官爵也无功名,匹夫而已。前夜成渊阁失火,差点把我烧死,这就是府上与我的干系。”谢青鹤说。
    迁西侯才要训斥他,谢青鹤脸色已变得一片冰冷“我这辈子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磨练,所以,我平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逼我逃命。你想烧死原时安,原时安也选择了原谅你,那是你们之间的纠葛,与我无关。你差一点烧死了我,这账我得跟你算。”
    迁西侯刚开始还想生气,越听越想笑,到最后直接就笑出声来“老夫倒是很想看看,你这无名之辈,少年匹夫,要怎么跟老夫算账”
    原时安额上冷汗涔涔,低声道“叔父,您”
    话音刚落,迁西侯猛地坐了起来,一巴掌摔在了原时安脸上“你如此引狼入室,就不怕你父亲在天之灵不能安稳非得祸害了整个迁西侯府,让朝廷剥去了家中爵位,子孙后代都成了庶民百姓,你才能痛快心安”
    原时安也气势汹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拳揍迁西侯胸口,怒道“我祸害了迁西侯府在叔父眼中,我没有乖乖死在成渊阁里,就是祸害了迁西侯府叔父如此待我,又对得起我阿父么阿父在天之灵,能够宽恕叔父么”
    那边直接就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互相控诉对方的不是。
    来来去去无非是迁西侯怪罪原时安把事情闹大了,没有控制在家务的范围内。原时安则控诉迁西侯无情不慈,对自己没有尽到爱护的责任。彼此都很愤怒,打得拳拳到肉。
    只是迁西侯府祖上就不是武将,历代都没有尚武的风气,两个书生打得再凶也是菜鸡互啄。
    谢青鹤懒得多看一眼,拉了个小凳子在焦夫人面前坐下,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还请夫人指点。您身上没有一丝修行的痕迹,仅凭一把旧如意,如何抽出了原世子的地魂”
    焦夫人冷笑不语。
    谢青鹤只好抬头,看着谭长老。
    谭长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马上就有一股怪味传了出来。
    谢青鹤倒是神色不变,近前端详片刻,说“女子经血,阴沉土,还有这是初生婴孩的脐带血”
    这一来不止谭长老面露赞赏嘉许,焦夫人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一片。
    “我在飞龙庵找到了这把木质旧如意,新沾上了女子经血,放在了菜园沤肥的池子里。你这眼力是有些刁毒,直接就看到了这把旧如意的底色。”谭长老说。
    “这把逼出原世子魂魄的旧如意不是灵物,而是秽物。一开始就是秽物。”谢青鹤说。
    换句话说,这把旧如意被玷污了两次。
    原时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也顾不上跟迁西侯扭打了,费力挣脱了跑过来“什么意思什么脐带血什么阴沉土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如意,怎么会是秽物”
    谭长老对他没有多少耐心,说道“你不清楚吗本座看你心里清楚得很。”
    原时安脸上有血有伤,看着一片狼藉。他可怜巴巴地望向谢青鹤,说话都是带了一丝哭腔的气声,怎么也无法落到实处“先生,我不懂,我不明白。”
    “焦夫人身上没有修行的痕迹,她没办法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真正让你离魂的,是这柄很多年前就被施术染秽的旧如意。它上面沾了三种秽物,一是无名女子的经血,二是起码二十年以上的坟墓中挖出来的带有尸身骨血的阴土,第三种是你出生的时候,剪断脐带时留下的脐带血。”谢青鹤说。
    什么人能拿到原时安的脐带血原时安出生的时候,父母皆在,爵位在原崇文身上稳稳当当,原崇贤很老实地在读书,焦夫人也还没有嫁给原崇贤,也就是说,这件事跟原崇贤和焦夫人都没关系。
    原时安下意识地反驳“先生,您也不能信口雌黄。先前您说,谭长老要找到这把如意,才能找到害我的人,您又说叔母不能修行,不是害我的人,那谭长老是凭什么找到我叔母的”
    谢青鹤想了想,说“你看看焦夫人的手。或是左手,或是右手。小指。”
    焦夫人想要把手指缩进袖中,然而,夏衫简薄,不似冬衣累赘厚重,一时之间要藏起来并不容易,原时安已经走到她跟前,她突然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露出尾指,原时安突然想起来,焦夫人总是戴着护甲,或是金,或是银,有时候还会戴着玳瑁,她其实不留指甲,为什么要带护甲
    这时候焦夫人没有戴护甲,原时安凑近了有心去看,愕然发现她指尖有很细很淡的旧伤痕。
    “这是什么”原时安问。
    不等谢青鹤继续解释,焦夫人已冷笑道“这是什么这是我为了保住你的魂魄,每隔三个月就要切开尾指,将心血淌出,滴在那把旧如意上。”
    原时安突然就想明白了“所以,家里总是每三个月就来羊亭给我送东西”
    “不是家里每三个月都要给你送东西,是我我给你送。”焦夫人低声说。
    谢青鹤在此时看了迁西侯一眼。迁西侯满脸淡漠,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来,原时安始终认为善待他的是叔父,直到今天才发现一直给他送钱送物,甚至送心血保住魂魄的,根本不是他的叔父,而是叔母或者说,姨母。
    “我不懂。”原时安退了一步,“我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娘根本不想嫁给你爹她也不是嫁给你爹,她是被抢来的”焦夫人说起这件事,还带有三分愤怒,三分惨淡,“原崇文那个王八蛋一次桃林游猎与你娘偶遇,他就发了癫,朝思暮想非要娶你娘不可。你娘不同意,他就找机会带人把你娘从上香途中的马车上掳走”
    “我们全家都在找你娘,去哪儿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都找不到,怎么能死心”
    “整整六天。”
    “六天之后,你爹还敢上门提亲,说路遇你娘被劫匪围困,已失贞洁。但是,他宽和大度,对你娘一见倾心,可以不计较她的失贞只要我爹同意,他就把婚书送来。如果我爹不同意,你娘那么贞烈,只怕不会活着回家。”
    “你爹是什么人皇帝在潜邸时的小跟班,好兄弟,有皇帝给他撑腰,他什么不敢干”
    “我们全家以泪洗面。思来想去,为了让你娘活着,只好同意把她嫁给你爹。”
    “她既然坚持没有自尽,那就是想活下去。既然想活下去,我们就得给她一条生路。”
    “亲迎那一日,从娘家出来的花轿是空的,因为你娘一直都在迁西侯府,一直都在你爹的掌控之下。那么多年来,你爹从来不让她出门,把她关在这里,就是这里后院正室,正室夫人住的地方,你见过连门都不能出,脚上拴着胳膊那么粗铁链的正室夫人吗”
    焦夫人眼中含泪,盯着原时安,一字字地说“她恨你。从你在她肚子里落地生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杀了你。她找了一把如意,在你出生的时候,沾上了你的脐带血,等你被抱走之后,她恢复了行经,又沾上了自己的经血,但是,她找不到阴沉土。”
    “一直到你六岁那年。”
    “她又怀孕了。”
    “我终于找到机会来这里见她,她让我给她找阴沉土,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懂得鬼神之术,她要阴沉土,我以为她要做法咒死你爹。所以,我去给她找了。”
    “当天晚上你就昏睡了过去,再也不能醒过来。”
    “我很害怕。我连夜回家去找了你的外祖母。她听我说了前因后果,想了一夜,才告诉我,你娘做了什么,又告诉我该怎么救你人手上有几条经络,顺着尾指的这一条是心经,你外祖母所受的教养让她相信,只要我切开尾指的末端流出心血,放在那件使你离魂的镇物上,你就能恢复健康。”
    “那是你才六岁。这么小小一个人儿,天天跟祯儿一起玩,我能让你死吗我要救你。”
    “如果我知道救你的后果,我决不会救你。”
    焦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原时安已经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听了。”
    “你要听。你要知道真相。我救了你,惊动了你爹,他发现了你昏睡的真相,这让他怒不可遏。所以,这个口口声声平生只爱你娘,可以为了你娘付出一切的王八蛋,用一个枕头把你娘捂死了。就在这里,就在里面的那张床上,你听得见吗你娘的挣扎,你娘断气的声音”
    “我不相信。”原时安拼命寻找故事里的漏洞,“如果像你所说,娘是被阿父强掳来的,外祖父为什么还要把你嫁给叔父难道你也是我叔父强掳来的吗我们家就那么喜欢抢你家的女人吗”
    谭长老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原时安鲜血淋漓的脸上,瞬间把他从疯狂中抽醒了过来。
    焦夫人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果然是你爹的种。只认父血,不认母血。枉我这么多年养着你,护着你你娘当年做的才是正确的选择,我是个养狼的蠢货。”
    原时安不安地瑟缩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惭愧。
    “你问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叔父。我告诉你,因为你娘是我们家的宝贝,我的爹娘爱护她,我也爱护她。她从上香途中被掳走之后,我们全家只知道她在迁西侯府,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活得好不好,所以,我嫁给你叔父,是为了寻找我的长姐,保护我的长姐”
    “那你为什么”原时安哽咽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又改变主意了”
    焦夫人淡淡地说“你算一算,你娘死了多少年了我一辈子都在为她活着,突然有一天,我看见我的祯儿,他也长那么大了,他身上没有流着你爹那个王八蛋的血,他那么温柔可爱,他难道不比你更有资格当迁西侯府的主人吗你早就该死了呀。”
    原时安没有再问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可以让出世子位的话,焦夫人恨他,就是想让他死。
    他的目光挪向迁西侯,问“叔父呢叔父为什么认为我该死”
    迁西侯将他看了一眼“你真的很想知道”
    原时安本想点头,想起焦夫人扔出真相的残酷,竟然又有些迟疑了。
    “你爹没有撒谎。你娘在上香途中是被劫匪掳走,失去了贞洁。你爹非常喜欢你娘,并不在乎她失贞之事,反而害怕放你娘回家之后,你在外祖父母会以家耻悄悄让你娘病逝。所以,他把你娘留在了府中,独自去向你外祖父家提亲。”
    “你娘在被掳劫受惊之后,偶尔会发疯,神志不清醒。她自己不愿意出门,不想与任何人接触,偶尔发狂到处跑,你爹也没有空时时刻刻照顾她就像你姨母所说,你爹是皇帝潜邸时的心腹,他要替皇帝干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轮不到他说休息就休息。”
    “是你娘自己要求,用铁链把她捆起来。她不想见除了你爹之外的任何人。”
    “至于,我为什么认为你死不足惜,你娘为什么处心积虑要杀了你,”迁西侯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死,“因为你的身世说不清楚。你娘认为你是劫匪留下的野种,你爹坚持你就是他的儿子。”
    按说当娘的更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可大焦氏是个疯子,她的话就做不得准。
    先迁西侯坚持孩子是自己的骨血,迁西侯也认为哥哥坠入情网,脑子不清楚,这事也做不得准。
    如此一来,原时安身世存疑,涉及到爵位和财产继承,迁西侯自然认为他死了更好。
    “如果我不是阿父的儿子,阿父怎么会为了我杀死娘”原时安下意识地反驳。他记忆里灭有多少与母亲相关的片段,却有许多许多与父亲相处的美好回忆。爵位他可以不要,父亲不能丢。
    迁西侯看他就像看个白痴“因为你娘不是你爹杀的。她疯病发作铁链和被单绞死在一起,恰好你爹那一日不在家里,她就把自己憋死了。你不记得你娘也罢了,你爹跟你相处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要相信他是个掳劫民女囚禁暗室的暴徒”
    焦夫人和迁西侯的说辞截然不同,原时安的记忆一片混乱,突然就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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