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雇农种田收租了。平时演武的也就两三百人吧。”

    上官时宜皱眉道“趁着灾年贱购良田,岂非趁火打劫”

    如寒江剑派这样的大地主,遇到天灾人祸,非但不会欺压附近的邻居,反而会借钱借粮帮助山下百姓度过难关。不管雇农还是自耕农,皆一视同仁。

    谢青鹤只笑一笑,也不说话。

    如今门内规矩都是上官时宜所定,他说寒江剑派乃世外之尊,与跑江湖的武夫不同,你一个修真的“神仙”去跟武夫打交道,那不是欺负人么所以,若非必要,寒江弟子根本不许与山下势力接触,更别说干涉人家的“自由发展”了。

    谢青鹤年轻时也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回回都被上官时宜训斥,训得多了,他也不好管了。

    师父当掌门,不许寒江剑派入世,谢青鹤孤身匹马一把剑,能管得了多少闲事

    毕竟上官时宜才是寒江剑派真正的掌门人。谢青鹤仅是个“代”掌门。

    谢青鹤带领下的寒江剑派是想入世的,以一己之力,守天下太平。上官时宜对这句话的理解完全不同。上官时宜认为,他们守住封魔谷,就是守住了天下太平,根本没有入世的必要。

    师徒二人理念有冲突,谢青鹤还算孝顺忠诚,没有背着恩师在外阳奉阴违。

    “什么时候”上官时宜问。

    “师父是问,小河山庄什么时候开始贱购良田六年前先涝后旱,紧赶着又是一场雪灾,来年雪化又是一场春涝那时候小河山庄就开始了。”谢青鹤说,“师父放心,弟子下山去问过,虽购入大批良田,小河庄对雇农还算宽和,日子是能过下去的。”

    上官时宜心知肚明,若没有谢青鹤亲自下山,小河庄对佃农的态度未必会如此“宽和”。

    自从上官时宜度过了三个甲子,一百八十岁以后,身体精力都开始衰朽,对整个江湖的掌控力和影响力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毕竟,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

    换了二十年前,小河庄绝不敢在寒江剑派的眼皮底下,对受灾黔首趁火打劫。

    所以,上官时宜认为,这不是他的理念出了问题,而是他的战力出了问题。

    一旦谢青鹤重新站在战力顶端,接过他遗留下的“天下第一人”名号,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饶是如此,上官时宜仍旧很不高兴。

    虎死威犹在。

    他如今还没有死呢

    反手托住背负的长枪,枪首指向小河庄竖起的高旗,呼地刺下。

    隔着数十里外,小河山庄竖起的高旗轰然折断,人腰粗细的旗杆从八丈高的空中跌落,直接就把附近的屋廊砸了个粉碎。一道深邃的枪痕飞过高旗,刻在了后边空荡荡的演武场上。

    几个正在练武的弟子为枪魂所摄,许久不能动弹。

    直到屋里的弟子们闻声赶到,居然也被演武场上巨大的抢气残痕惊到,大喊师父。

    又过了片刻,在深宅大院中的二庄主陆鹏踏墙而至,还没扑过演武场的围墙,已经被演武场内可怖的枪魂震慑,顿时不敢再翻墙而行,老老实实一溜小跑绕路到演武场,看见清晰无比的枪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叔祖,这是什么魔物”有弟子满怀恐惧地问。

    陆鹏反手一巴掌将这傻弟子抽得飞出去七八尺远,怒斥道“闭上你的傻嘴此天下第一人上官掌门的轻雪枪魂”又吩咐跟过来的心腹弟子,“快,给大庄主飞鸽传书,速报此事再准备厚礼,我马上去寒山拜见赔罪”

    天下第一人

    上官时宜的轻雪枪

    整个小河山庄都被惊动了。

    谢青鹤跟着师父继续往西边飞去,怀里的时颜魔花轻轻颤动。

    上官时宜在谢青鹤心目中从来都是个笑眯眯的老好人,口口声声吾辈世外修真造化之人,岂能与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哪怕昨天师父突然亮出獠牙抽了师弟一顿,师弟么,毕竟是师父的徒弟。这年月,师父一剑刺死徒弟,随便寻个过得去的理由搪塞一二,也没人会替徒弟喊冤。

    今天这事儿就干得太生猛了。

    隔着几十里,一枪刺倒了别派高旗,将带着明显标记的枪痕留在了别派的演武场

    只怕小河山庄还得屁滚尿流地准备上礼物,往寒山求见上官时宜,赔礼道歉跪地服软。

    是么。

    纵横江湖一百多年的天下第一人,哪可能真有什么好脾气

    “你偷笑什么”上官时宜背后也似长了眼睛。

    谢青鹤单手作揖“师父威武。”

    上官时宜便不说话了。看他的表情,似乎被大弟子捧了一句,颇有些得意。

    谢青鹤可不会轻易拍马屁。他说师父威武,那一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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