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脸失落的立香,冈田以藏略有心虚,在离开前还是认了输“放心吧,你不去,我、我也不会去啦这样高兴了本大爷就是去喝两杯酒,这里的酒淡而无味,喝着实在没意思我很快就会回来”
源赖光静静地等着冈田以藏离开之后,才无奈的敲了敲立香的脑袋“欺负他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嗯嗯,斯忒诺说的没错,以藏先生真的超级可爱的来着”立香摸着已经完全不会觉得痛了的良心,转移话题道“不过说起来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以藏先生的心情就一直不那么好呢我也不想他一直挂着心事,才忍不住想捉弄下他来着。”
“嘛应该会很复杂吧,毕竟以那样的方式死去,这个时代又距离他的死亡这样近”源赖光微微叹息“这个时代与五十年前截然不同,但有些又无限相近。触景伤情之下总是会回忆起一些生前的事情吧他对您的信任,既高兴,又更加抵触呢。”
“”立香收拾好了复杂的心情,换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蝴蝶小姐怎么说产屋敷先生同意了吗”
“嗯,当然,虽然不知是否会有效,但希望总是会让人觉得高兴的。”源赖光温柔的抚摸着立香的头发“时间定在明日清晨,那个时候您的魔力也会达到最高值。所以现在就钻进被窝,好好休息吧。”
“等、等一下”立香震惊道“现在才是下午而已啊”
“好了好了,快点睡吧。”源赖光从壁橱里拿出了被褥,不容拒绝的铺好“还是说御主希望妈妈我亲自为您更换睡衣呢”
“我睡我睡还不行吗”
把源赖光推出去后,立香无奈的换上了睡衣。正准备去被窝里,却意外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装着断笛的锦袋。
不知怎么想的,也或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立香将锦袋揣进了怀里,躺进了被褥中。
本以为会睡不着的,或许是因为身下的床铺实在是太柔软了,听着门外悦耳的鸟鸣声,立香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变成了一个男孩,或者说是意识附着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上。不能移动,不能离开,只能被动的去观看,看这这个男孩简短的一生。
男孩出生于天保九年1838,全家随着父亲的工作定居于高知城下江之口川的北岸的城下的七轩町。他们全家都出身于土佐,由于父亲的身份是足轻,所以身为儿子的男孩理所当然的也继承了父亲足轻的身份。
在土佐,足轻是最下等的存在,只配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居住在最贫穷的贫民窟。上士和乡士对于男孩来说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同时高不可攀的,还有他们能够随意享受、自己却连碰都碰不着的优质资源。
瘦弱的男孩在无尽的欺凌之中长大,软弱无能的父亲和忍气吞声的母亲都让男孩感到绝望。他痛恨自己低贱的身份,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摆脱足轻的身份,像那些上士一样昂头挺胸的行走在大街小巷,受人尊敬,受人崇拜,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辱自己,而所有敢这么做的人早晚有一日会被他踩在脚下。
男孩很清楚自己和父亲一样不灵光的脑袋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和那些乡士、上士一样成为有学识的文化人,也不打算成为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自小崇拜宫本武藏的男孩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早晚有一日,也会成为像宫本武藏一样的大剑豪,被世人所追捧。
而幸运的是,上天确确实实给了他这样的天赋。
身为居住于贫民窟的足轻,父亲根本没有将他送入道场学习剑术的能力。而道场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老爷们也根本不会多看这样瘦弱的、脏兮兮的男孩一眼。于是男孩便仗着身形瘦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偷偷摸摸的躲藏在道场外的夹角里偷偷学习。
他确实是天纵奇才。
就这样像老鼠一样藏在角落里不真切的观察,他都能记住道场老师教授学生的一招一式。比起道场里那些慢慢吞吞才能勉强学会一招半式还连贯不起来的蠢材,只能偷窥的男孩只有在晚上回家后才有机会练习。他跑到海边无人之处,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借由月光拿着一根捡来的木棍开始演练。
一遍用来摸索。
两遍用来确定。
第三遍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连贯快速的使用出白日老师所教授的所有动作。
我是天才为剑而生的天才
男孩在大海边大声叫喊着。
而他也确确实实,是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
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依旧只是一个生活在贫民区,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穿着破烂污脏的衣裳,被高贵之人所瞧不起的小小足轻,一个活该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不会有任何人看得起他,不会有任何机遇给予他,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
不会有任何人,会愿意接纳一个微不足道的野狗。
直到那一天,男孩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贵人,同时也是背叛了他的一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