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给拆了。

    就李怀信这狗脾气,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

    贞白却摇了摇头“我不会。”

    “就说几句,不,一句也行。”他家殿下心气儿高,遇到像白姐姐这种不肯服软的,若递个台阶,保不定会下。

    贞白便问“说什么”

    “额”小圆子难住了,说别生气我错了白姐姐肯定不干,他琢磨了一下,殿下要的,无非就是个对方主动讲和的态度,遂道“你平常,有没有什么话,能去跟他聊两句的”

    贞白想了一下“没有。”

    “你就说,”小圆子绞尽脑汁,忽地想起什么,让贞白稍等,便冲进屋子,拿出一个精致的长形小木盒“你就把这个,交给殿下。”

    贞白接过“是什么”

    小圆子献宝似的“裁刀,象牙质地,雕纹很漂亮,刃也锋利,割纸极好用,是大师兄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两天忘记给殿下,白姐姐帮我转交吧,他喜欢这些。”

    李怀信没料到,贞白会突然来敲他的门,还递来个盒子,说是转交。他莫名其妙,抽开看一眼,勾了勾嘴角。小圆子这点儿谀媚的心思,他太懂了,变着花儿的哄自己开心,居然误打误撞,把贞白支了过来。这小滑头向来会收买人心,李怀信不难猜他是怎么哄贞白来的,将那只精雕细琢的裁刀取出,也把贞白让进屋“我试试。”

    他绕到书案间,取了张宣纸铺在案头,仔细对折。

    贞白听着屋外搬石头的动静,想起小圆子的话,即便不擅长,还是打算随便聊两句“怎么让人将山石搬走”

    李怀信伏案裁纸,不动声色“看厌了。”

    一句看厌了,大晚上折腾人,真正是任性的。贞白将目光落在他压纸的指尖,没作声。

    李怀信试完裁刀,倒算满意“还不错。”

    一抬眼,李怀信便注意到贞白的视线,投在自己手上“好看么”

    贞白这回看向他的脸“嗯”

    李怀信晃了晃手中裁刀,又问一遍“觉得好看”

    她顿了顿,并没细看,此时被问起,才多瞥一眼,缓缓颔首。

    李怀信重新将裁刀放回盒子里,走过来,递给她。

    贞白没明白对方意思,李怀信笑了笑“喜欢你就收着吧。”

    “不是。”贞白没去接“给你的。”

    “现在我给你。”李怀信挑起眉“真不要”

    贞白犹豫着,实在难以揣度这个人,似乎又并没在生气了。

    “我给你的。”李怀信声线低磁,笑着离近了“我愿意给你的,你要不要”

    不知为何,此刻的气氛,贞白实在,不好拂了人好意,遂伸手接了。

    李怀信垂眸看她,心里七拐八绕缠了这般久的烦恼,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在太行,一直潜心向道,怕生情愫,可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防得住,居然载这女冠手上了。

    哪怕,她有段过去,李怀信也想通了,十年前的情,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况且,就算她和二师叔有瓜葛,也没发生过那档子事儿,因为普同塔里,软塌上的落红就是最好的佐证。再则,他这么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怎么也比那老一辈子的二师叔更有优势。

    所以,十年后,贞白不就移情别恋了

    也不怪她用情不专,李怀信自认为自己魅力无边,却好巧不巧的,一不当心截了他二师叔的胡,实在无心之过。

    凭自己的魅力,倒是不担心贞白还对他二师叔留有余情。

    也罢,李怀信在心底叹了口气,毕竟贞白惦记了他这么久,总不能让人白惦记一场,只是吧,这女冠性子太冷清,不温柔也不体贴,肯定也不怎么解风情,李怀信多少会有点儿犹豫,怕受委屈。

    他很知道自己,是半点儿委屈都不堪受的,所以贞白若是真要跟他好,就要对他好个全。

    不然

    李怀信还没琢磨完,屋外倏地静了,有三两个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冯师兄”

    冯天趁寒山君不在,好不容易挣开缚灵香溜出来,想探探李怀信这边的情况,结果刚到院门,就见几名累得跟狗一样的师兄弟正苦哈哈的搬石头,他一问缘故,脸都绿了,李怀信这祖宗,一回来就作,片刻都不带消停的。

    “冯师兄”小圆子一见他半透的魂体,眼圈迅速发红。

    冯天指着他鼻子,命令“不许哭,憋回去,你家殿下呢”

    小圆子指了指“屋”

    未等他说完,冯天直接飘了进去。

    在太行,也就冯天敢为这群受苦受难的师兄弟们鸣不平,一进门,就咬牙切齿的冲李怀信嚷嚷“李老二,我求求你了,做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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