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坠向裂谷的钱袋,一瞬间,心脏骤停,几乎窒息,他失声喊了句“冯天”,便不顾一切扑上前,纵身一跃,伸长了手臂,遥遥勾住那只钱袋,待抓在手中,才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心跳和得以呼吸,可下一瞬,却坠向那深不见底的渊谷。

    李怀信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拼了命。

    与此同时,他腰上一紧,一缕烟雾从钱袋中飘出,浮在半空,慢慢凝聚成形,显现出少年人的身段跟模样。

    李怀信伸出手,从那道轻烟一样透明的体态中穿过,只捉了一把阴冷的空气。

    刚凝聚成形的少年人迷迷瞪瞪间,先是茫然地适应了须臾,待看清眼前场景的瞬间,倏地打了个颤栗,惊恐瞪大眼,见鬼了似的,爆了句粗“我操”

    原本眼睛酸涩的李怀信听到这句“”

    什么触动都没了。

    臭小子身前身后都是这么一副死德性

    少年人似乎吓得不轻,与李怀信面面相视后,条件反射地躲开,身子像柳絮一样飘远了,嘴里又不知死活的爆了句“见鬼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冲李怀信,后者才刚为他拼了命,闻言瞬间瘫了脸,抽了抽嘴角,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李怀信忍不住怼回去“你一只死鬼敢说见了鬼,有没有自知之明,脑子不清醒么,还把自己当人了”

    透明如轻烟的少年人置若罔闻,瞳孔颤了颤,还是一副惊悚无比的模样,指着李怀信,尖着嗓子挤出一句“冥蟒啊我去,你怎么还被它缠着。”

    李怀信这才猝然意识到,自己悬在半空没有往下掉,刚才腰上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但他来不及细究,因为被突然凝聚的少年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会儿低头一看,入目一排排光滑的蛇鳞纹路,李怀信脑子一懵,巨蟒的尾巴尖倏地卷动,勾着他猛力一甩

    只见长长的巨蟒首端,连着一把阴沉木剑,而剑柄握在一个黑袍女冠的手上,女冠略微偏过头,那张冷肃的脸正好与乱葬岗处,那具挖了冥蟒眼目占为己用的荫尸重叠。

    认出对方的少年人嗷一嗓子,差点就遁了“咱怎么还在乱葬岗啊”更要命的是,居然还在跟这俩逆天的玩意儿缠斗,没完没了,眼看李怀信被巨蟒卷住,少年人咬紧牙关,打算豁出这缕孤魂不要,冲上去拼了,斗志昂扬地大喊“老二,我来救你”

    老二你大爷救你大爷

    李怀信听得心口绞痛,他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帮这二货聚魂,现在好了,尽给自己添堵。

    然后这二货奋不顾身,气势汹汹来救他,结果一头撞在了巨蟒的尾巴尖,如同空气般,毫无用处的穿了过去。

    李怀信眼角抽搐,无法直视的捂住半张脸,心道我真是谢谢你了,咱能不能别现眼了亏你还是太行道弟子,脑子抽了才不知道阴灵这种小飘飘,根本触不到实体啊一出来就犯蠢

    少年人见自己毫发无损的穿了过去,仍不死心,轻飘飘地转过身,这次把目标转向了手执沉木剑操纵冥蟒的贞白,俯冲而下。

    “冯天,你等”李怀信吼一嗓子,欲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贞白四平八稳立在地动山摇中,被风沙卷起的黑袍长发猎猎飞舞,周身煞气极重,而眉心那竖红痕艳极,看起来邪性异常。

    太凶了。

    与贞白面对面撞上的刹那,冯天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壮起的狗胆顿时怂了,但他冲得太急,临时认怂已经刹不住这缕比柳絮还轻的灵体,逼近跟前时,贞白一挥袖,就像挥苍蝇似的,把俯冲而下的冯天挥开了。

    阴风扫过,冯天抖了个机灵,差点以为这一袖子要把他拍得魂飞魄散,毕竟他生前不是没见识过,这玩意儿是个能掀天揭地的主儿,再加上条冥蟒,看把这里给折腾的,山崩地裂啊,如此动荡,简直翻了天了

    “怀信,咱实在干不过啊。”

    李怀信刚要接话,贞白的木剑一收,冥蟒则勾住他狠狠一拽,把人托到实地的瞬间,蟒身倏地消散,附在了阴沉木剑上。

    这边李怀信和冯天瞠目结舌,吃惊冥蟒怎么成了剑灵,姑且这么称呼吧,或者剑的纹身也行。那边看见巨蟒的村民已经吓得全体瘫痪,惊叫声此起彼伏,妖怪妖怪的炸开了锅,一时间沸反盈天,刚聚魂成形的冯天这才注意到,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而且这地势,并不像在乱葬岗。

    他懵了半响,才回过头问李怀信“这是哪儿”

    “枣林村。”

    冯天继续懵“枣林村是哪儿不在乱葬岗吗”他万分警惕地指了指贞白“还有她”

    这就说来话长了,眼下山崩地裂,路陷桥断,没功夫啰嗦,李怀信一摆手“之后再跟你解释。”

    语毕,整个地面塌陷,呈高低之势,河道陡斜,如洪流倒灌,冲击淹没了无数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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