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慎行背影。
    楚慎行也没有闲着。
    他在秦老爷这小院中布阵、引灵,又掐算时日,确保秦老爷能在最合适的时机,进入那附身之物。等忙完,算出良辰吉日正是明日子时,只待与秦老爷说定。楚慎行拢一拢自己袖子,回头,恰好对上徒儿的视线。
    秦子游原本在发呆,见楚慎行看来,青年条件反射地站起,说“师尊,今日的一万剑,我已在路上完成。”
    楚慎行“唔”一声,“我知道。”
    秦子游宛若松一口气,再度慢慢坐下。他的确勤勉,北上一路,若有闲暇,那每日两万、三万剑,把所有时日都放在挥剑上,也不少见。到这会儿,难得沉寂。楚慎行看出徒儿心事,沉吟片刻,干脆到秦子游身边、坐下。
    师徒二人肩并肩,坐门槛。
    师尊近了,秦子游到底欢喜,唇角快速勾起,又惦念父亲,轻轻叫“师尊。”
    楚慎行说“有何心事说来。”
    秦子游叹道“这样明显”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游问“师尊,你修行百年,断尘缘时,是何心境”
    楚慎行看他。一支细细藤蔓在秦子游手边破土而出,长成小苗,勾在秦子游手上。
    秦子游“呀”一声,低头看那小苗,心中多出许多细密的甜。师尊知他难过,这样安慰他。
    小苗细软,挠在手心,有浅浅酥`麻。秦子游心情松快许多,加上太阳升起,日光洒落于肩。他转而握住那小苗,用指尖逗弄上面的嫩芽。
    秦子游全然不知,自己的动作,恰似挠在师尊身上。
    楚慎行感受到了很细微的痒意。他从容,说“我娘去得很早,父亲,则在我上归元后取了新夫人。到老,算是儿孙满堂。家中序齿,仍然记得我这个长子。但往下一代、两代,便少有小辈知道我这个大伯。”
    他对秦老爷的记忆已经很淡。
    过往会有怀念,但身在此处,背后就是昏睡不醒的秦老爷是,楚慎行愈发觉得我的父亲,早已溘然长逝。床上这个,是子游的父亲。
    因为他的干预,秦老爷的命运有了很大变数。此前,秦子游担心父亲娶了续弦,为自己再填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这担心其实很有道理,倘若一切平安,是该有这么一遭。算时日,楚慎行的大弟弟的确该在近年出生。
    但秦老爷生性谨慎,在楚慎行看,他定不会在一切悬而未决时,贸然将旁人牵扯进来。
    秦子游追问“得知师公不在时,师尊”
    楚慎行回想片刻,说“只是怅然,算不得难过。”
    秦子游叹道“如此。”
    楚慎行解释“我父亲不过一炼气修士,能有百余岁,已经算得上幸运。我知一切皆有定数,听到消息时,只在想,总算到这一日。”
    秦子游闻言,手撑着下巴,看着院里一株杂草,久久不言。连对手上那小苗的触碰、逗弄,也缓缓停下。
    楚慎行感受分明。
    从魇兽遗蜕出来之后,子游便没有从前那样亲近他。若是在有熊氏秘境时,两人说到这里,子游多半已经靠在自己肩上。至少,也会凑得更近一些,看着他,认认真真讲话。
    而不是现在这样,不看师尊,连藤蔓也不在意,反倒去看一株寻常的草。
    这样看,徒儿的“长大”,不止体现在身材、容貌上,也在心境。那夜龙榻上,子游眼里有一层水色,说不要师尊有道侣。固执又倔强,一遍遍重复。现在再想,果然是小孩子胡话。再过几年,恐怕子游自己也要觉得好笑吧。
    师徒二人陷入短暂寂静,也在这时,他们背后有细微咳嗽声。秦子游蓦然回神,“爹爹。”
    他看一眼楚慎行,楚慎行点头,秦子游便身形一晃,去了床边。
    昏过一遭,秦老爷显出些虚弱来。他握上儿子的手,嗓音沙哑,问“子游,这究竟是”
    发生了什么
    秦子游反扣住父亲的手,先说“爹爹,我而今已经是筑基修士了。”
    秦老爷惊愕。
    他眼睛睁大,有喜有忧。短短五年,儿子就有这番成就,自然该喜。可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何秦子游出现在这里。
    秦子游简明扼要,说“那年往郢都,我遇到许多事。当日急于给爹爹提醒,又怕说太多,反倒走漏风声,所以未曾言明。爹爹,归元宗的宋真人要害我,我不敢再拜入此门。好在往后,遇到师尊。”
    “师尊”秦老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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