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且歌一去不回。
    郭渡身在奉阳, 等了好些日子。又入夏,天气炙且闷, 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上又湿又粘,尽是汗水。他心情郁躁, 有人端来一盘在井水里冰过的西瓜,另附一碗绿豆粥。郭渡尝完, 眉眼仍然郁郁。
    他觉得自己需要接受一个现实
    江且歌兴许刺杀失败, 死在云梦。
    所以郭渡开始考虑, 这近两年来,自己冷眼看着,直到李君昊与他师兄感情甚笃。而今江且歌因为自己的吩咐折了进去,往后, 李君昊又可否尽心做事
    他把余下的西瓜推开, 心思浮动, 找人来问“你先前说,四小姐常去找君昊”
    手下恭敬说“是。”
    郭渡心道先前未曾问过, 但江、李这二人, 不过二十余岁年级。无论是否成家,这样长期奔劳在外,总该有些“麻烦”,得找人解决。
    他从前也打过这方面的主意。说出去, 或许不光彩, 但的确是最省事儿的法子。多一层姻亲关系, 能让一切都方便许多。至于刘兴那蠢货,拿不住姬卓,是另一回事。
    郭渡道“江郎的事,得缓缓与君昊说。”
    手下仍道“是。”
    郭渡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战事胶着,他得仔细考虑,接下来应如何。
    这年夏天,刘兴来到云梦。他身体恢复许多,先问过前线军情,而后笑道“谁与我同去姑苏”
    他这一路来,总算摆脱兰曲那边与自己冷战多时的妻子,也不用看整日没个笑脸,固执地要吃斋念佛的女儿。过往的家人,慢慢在刘兴心里,成为一个个灰暗的影子。他来云梦第一日,便吩咐,自己要去云梦泽上看画舫,着人操办。
    赵光、关能等人听了,面儿上不显,心中却多少有些不耐。
    他们在前线卖命,入主云梦之后,也依旧劳心劳力。可刘兴呢刚在郝林起兵时,刘兴或许真的有几分仗义。可现在看,此人多疑心而无耐性,最重要的是,不念前情。
    姬卓一事,在刘兴看,是自己的败笔有人害他,他却让人逃去,甚至找不到怪罪之人,只能草草收场,简直是场笑话。
    可在他手下将领来看,是将刘兴的种种缺点提前暴露,关能至今心有芥蒂。
    到现在,刘兴一来,就要直接接手他们从前的种种,兴致勃勃,要往姑苏城去。这让赵光等人极为不悦,认为你还不是皇帝呢,当下仍与我们兄弟相称,便这般好大喜功。若真让你得势,我们又当如何
    有了不满,接下来,刘兴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对将领们而言,都有另一种解读。秦子游在当中,说几句姬卓的事。将领们恍然发觉从郝林之战大胜,到兰曲局势稳定,这当中,刘兴怕是只做了一件好事提拔姬卓。
    往后一切,都是姬卓的布置。
    等姬卓逃狱,他们攻下云梦,又是多亏了秦子游那招釜底抽薪。
    刘兴他为什么能这般颐指气使
    他有何脸面说要“亲自带人,看那朱越小儿仓皇下跪”
    刘兴尚在美梦之中,畅想自己去到姑苏,被自己十年前无论如何不敢想的陈天子好言好语接待。自己该如何、会如何他在画舫上大醉,点一名歌女,与自己共度良宵。
    这时候,秦子游与江且歌在岸上。
    江且歌啧啧称奇,说“这就行了”
    秦子游抱着剑,坐在树上,心不在焉。那日与江且歌切磋之后,再见师尊,他总觉得奇怪。心里多了一种思绪,偏偏秦子游不能明白。他困惑,好在很快有旁事要做,不必过于纠结。
    听了江且歌的话,他过了很久,才说“还能怎么样呢”
    江且歌说“有些过于简单。”
    秦子游笑一笑。他又要长一岁,是眉眼俊秀的真正郎君。江且歌看他时,都觉得感慨从前云梦初见,子游十六岁,少年意气,思无涯。到现在,秘境中已经两年时日,子游长大许多。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欣慰,遑论楚仙师了。
    秦子游说“原先就是一件简单的事。”
    江且歌考虑片刻,叹道“也是。”
    得知刘兴抵达云梦,姑苏城中,朱越酒醒,安然等待。
    他等了一日、两日考虑良多,不知刘兴是要来文的,或来武的。不过朱越很确定,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段好日子。他每日醉生梦死,宫人逃散,最先还有人报来。但往后,见天子并不降罪,也不再有人去管。
    这日醒来,朱越诧异发觉,自己竟然跪在太庙中。他头痛,揉一揉额角,看着先祖牌位,惨然笑道“我竟然到这儿来了。”说着,晃悠悠站起来,左右看一看。
    朱越心有所感。
    他觉得,这一日,恐怕自己就会迎来一切终结。他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要做最后一次“天子”,好生与那些陪伴他一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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