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若无其事的,云淡风轻的问出,去看他了吗
这心理素质她真的是佩服。
纪翘低头,专心地把无名指上倒刺拔掉,有点刺痛。
“没来得及,还要爬山”
话音刚落,车突然一个急刹,司机又猛地往右打了方向盘,今天开的是纪翘的车,轮胎不抓地,在雨地里狼狈的打滑
他们俩都没系安全带,注意力都没在这上面,被惯性带的往椅背上猛然撞去
祝秋亭反应还是比她快得多,纪翘头撞在了他掌心,还没来得及趔趄,就被他推回椅背。
纪翘疼得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祝秋亭沉声问“怎么回事”
司机慌忙道“抱歉,有车突然变道又掉头”
没等他说完,祝秋亭扭头看了眼,黑色轿车早已经开远了。
他回过头,把纪翘安全带先系上了。
“不用去明樾,就近停吧。”
祝秋亭头也不抬道。
司机在祝家很久了,对他本市住处都清楚,应了声“离呈海路不远了,去您那边的别墅吧。”
他没回答,正俯下身给她扣安全带。现在的角度,纪翘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他发梢。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接近亲吻的姿势。
“祝秋亭。”
纪翘声线很低。
“我试过了。”
“好像不太合适。”
纪翘脸上扬起一个很轻的笑“你觉得呢”
“不觉得。”
祝秋亭一顿,淡淡道。
他直起身来,右手掌心轻抚了抚她脸颊,温声道“下次我不想听见这种话。我不喜欢。”
纪翘往左边靠了靠,倚在车窗上,唇角翘得深了些,眼半合着,望向外面。
“就当我是个混蛋吧。”
她说得懒散,声音虽然轻,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根本不会爱人。”
“尤其是你。”
最后四个字像一片羽毛,说出来轻飘飘的。
纪翘做好了他会发火的打算,但直到开到家里,祝秋亭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好像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司机停在花园里,离家门最近的地方,没开进车库。
祝秋亭下了车。
他关车门的声音像砸在她心上。
纪翘闭上眼,重重吐出口气来。
对方这次那么轻易地放了她,自然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种和煦、轻巧的姿态,确实举重若轻。卸了伪装,对方看上去就不是一比一复制了,只有七八分像。
神态举止动作倒是十成十的相似,可纪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不出哪里不对,但奇怪,她就是能分辨。
对方说,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纪翘。
反正你迟早会要他的命,早一点晚一点,不是一样么
纪翘正心烦意乱着,这边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了。
祝秋亭探头进来,脸色有些冷“你在坐禅吗”
没等她回答,祝秋亭一手探她脖颈下,一手绕过她膝窝,把人抱出来,踹上车门。
到正门的路还有两百多米,青石板铺的格子。
他人高腿长,一次能跨两格。
纪翘窝在他怀里,觉得自己都娇小了不少。
祝秋亭边走边说“你刚刚说的,是你的自由。”
进了里屋,自动感应地灯亮了起来。
把她放在主卧大床上,祝秋亭帮她把鞋脱了,头也不抬道“没有我,也没有别人,可以。”
“以后要是有了别人”
祝秋亭掀了掀眼皮,冲纪翘笑笑“他的棺材你来选。”
“覃医生二十分钟后来,”祝秋亭直起身来,眼神在她肩上转了圈,黑眸暗了暗“听他的就行。”
说完,他转身离开。
纪翘下意识想拉住他问,你呢手刚伸出去,僵在空中半晌,还是收了回来。
祝秋亭在大门口跟覃远成打了个照面。
“哥大哥爷爷祖宗诶你看看时间,你们又干什么”
覃远成脚步停下,语气也缓缓刹车。
“你你要去哪”
一大把年纪的覃医生难得结巴,他正努力在词库里搜寻符合当下语境的话。
祝秋亭眼里全是血丝,几个晚上没合过眼似得。
黑眸里覆着层极淡的水膜,是干燥过度还是睁眼太久他也不能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面前的人情绪看起来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覃远成莫名想到被炸过的广岛长崎。他觉得自己像做战后修复的。
“吵架了”
他小心翼翼地猜“人呢你下手没太重吧”
以覃远成经验来看,祝秋亭气得狠了,会直接甩死了。
没气到极致,就是冷冷三个字,不知道。
但这次,祝秋亭什么都没说,只抬了抬手,用掌心覆住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