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把好音色,明潮暗涌都在其中。可内容不是纪翘一时能消化,于是空气陷入滞停般的死寂。

    没人说话,纪翘心神微动,余光不动声色地漫游又收回。

    刚刚竟只顾着跟他说话,太大意了。

    无论行走坐卧,永远不可松懈。分析,观察,等待,蓄势待发。

    这还是面前的人教过的。

    这条街不在主干道上,馄饨摊又没几个客人,纪翘打眼一望,视线扫过街对面,又很快收回。

    她舀了口汤,垂着眼将话题转开“手腕那个,什么时候纹的”

    纪翘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尤其是祝秋亭的。

    他桡动脉上的纹身,从她见他第一面时就有了,明显带纪念和宗教意义。就算随便找个话题做给盯梢的人看,其实没必要聊这个。

    只是缅甸店内,那张图和字,总萦绕不走。

    她没想到,祝秋亭想了想,竟真的回答了。

    “很早。”

    纪翘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他们多久了”

    她顺手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压住唇形低声问。

    祝秋亭看她一眼,惜字如金。

    “很久。”

    便衣跟梢,跟了不是一时半会儿。

    尽管早知道警方盯得紧,纪翘还是有点意外。

    跟到了平时

    祝秋亭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又极讨厌跟警方打交道。

    很快,她意识过来祝秋亭今天为何这么反常,又是闲逛,又是在摊上磨时间的

    他在溜警察。

    市公安局三楼,办公室和走廊里常年忙碌,泡面味已经渗进了墙缝。

    瞿然从办公室后门走出来透气,最近他为个室内凶杀案忙的昼夜颠倒,出来时没注意,迎面撞上一个人,抬眼一看,面孔白净清秀,还有几分眼熟。

    “瞿哥”

    周舟刚要开口,就被瞿然扣住膀子,抓小鸡似的拎走了。

    天台上,瞿然把门仔细关好,又检查两遍,才转头看向周舟“你说。”

    周舟扶了扶警帽,有些不安“这样好吗成副局已经不让查这事了”

    瞿然打断他“停。他老人家生怕我闲着,最近连塞给我两个案子,我听到他名字头疼,你就说说吧,有什么发现吗”

    周舟拧眉“没什么特别的,他生活很规律。”

    “去缅甸出差前,谈生意,工作,常出入的酒店是四季,安缦。从缅甸回来后,在郊外别墅住,又去了祝氏分部,见了一个叫吴扉的人一面噢,但是今天有点奇怪,”周舟顿了顿“他是在路边摊吃的午饭。”

    瞿然“跟谁”

    周舟看着他“纪翘。”

    瞿然抽了根烟出来,倒给周舟一根,周舟摇头拒了。

    他就自己抽了,支着栏杆,看得出来心烦意乱。

    周舟想想,还是问了“瞿哥,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认准祝氏这一把手跟jr一定有关系呢他们做国际贸易的,来往打交道的人员流动复杂,基数也大,如果有几个”

    瞿然打断他“祝氏报过警。”

    他咬着烟,视线投向老树伸长的枝杈“清江附近,他们有个工厂被炸了,那儿的警局接了案子,到现在也没结果。”

    “可我了解到情况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失踪了。”

    周舟努力想把这些信息串起来。努力到一半,听见瞿然说“没有意外的话,那人是jr在国内的线人之一。”

    瞿然还想继续说什么,视线无意一瞥,脸色顷刻间变得极难看。

    “趴下”

    他猛地压下周舟肩膀,另一边,狙击手已然扣下了扳机。

    子弹破风而过,从他们头顶堪堪擦过

    那子弹不单单是冲着瞿然去的,尽管最近他已经收到不止一次死亡威胁。

    但瞿然非常清楚,这恶劣至极的挑衅,已经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在太岁头上刨坟。

    这帮人从没变过,当年断指直接寄到了警局门口,嚣张的无法无天。

    瞿然咬牙切齿地想,别让老子逮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不把你剥皮抽筋老子跟你姓

    徐怀意难得接到兄长求救电话,瞿然当年做警察没经过家里同意,这么多年也没有开口问家里要过一分钱,现在却要借两百三十万,现金。

    她挺奇怪,但很快答应下来“知道了,我在外面忙,给我一天。”

    徐怀意今晚代表徐家,例行参加一场商会晚宴,特地多花了三个小时打扮。

    因为她听说有一位难得的客人会来。

    主办方是船王周肆,众人都说祝家那位是卖他薄面。

    坦白说,徐怀意的心情有些复杂。

    祝秋亭不仅是难得露面,也是闹出新闻后,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

    一周前,这人出现在娱乐新闻板块。

    当天他与人街边约会,被全方位拍了下来。

    初春的暖阳太盛,给简陋的桌椅也镀了层淡金。虽然两人之间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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