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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纪翘的记忆里,有些回忆不太美好。

    当祝秋亭俯下身来时,她身旁两侧的拳蓦然攥紧,无声颤着。

    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纪翘闭上眼,随着呼吸起伏松开拳,摊平的掌心向他靠拢,最后抓住了男人腰侧的衬衫。

    祝秋亭没有闭眼,他盯着纪翘,在暗影灯色里,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草原,立在岩石上注视猎物的野兽。

    他的人生,每一步都经过极其精准的计算,旁人看着只觉得他随性里带着谨慎,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根根神经都绷紧,直到成为习惯是什么感受。

    无尽的沉默在他们中滋生攀长,像沾着毒液的藤蔓,令人窒息。只有贪婪的索取和彻底的爆发,才能将它扯烂扬灰。

    顶灯颜色变得快,时暗时明,照在纪翘尖俏漂亮的脸庞,光每寸转换都是美的,因为人是美的。

    她今天穿了毛衣和长裙,毛衣早已不像样,白皙的锁骨斜飞入肩头,脖颈细长。

    纪翘抓着他腰际的手被束起,被举到头顶上,接着她听到敏感的声响,倏然睁开了双眼,惊异中剧烈挣扎起来“不别”

    祝秋亭把皮带解了,在她手腕上迅速打结,看着很松,但无法挣开。

    祝秋亭在阴影里俯身吻了她。

    一切结束后,祝秋亭被叫走了,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

    当然,即便没有,他也不会留下,男人都是拔吊无情的生物。他没沾上前两个字,后面两个字是熟练的要命,从来不会记起她。

    这店是他名下投资的地方之一,可能赚钱,可能赔惨了,他没闲到来过问这酒吧的年报盈亏,但管事的经理自然都知道他。

    倒是纪翘,还真是第一次来。她一直知道这人工作之余的生活内容丰富,但他没带过她。

    纪翘缓过劲儿来,捞过手机看了眼,已经半夜。这房间隔音好,里外互不干扰。

    祝秋亭早让人送了衣服过来,看着还挺暖和。纪翘换完,摁了铃准备叫人弄点儿水,她快渴死了。这一桌全是酒精,喝完能原地归西。

    但还没等服务生来,门就被人直接从外面破开了。

    对方把证件从她眼前晃了晃,飞快扫了眼整个屋子,确定只有她一人后,严肃道“这个酒吧涉嫌容留他人吸毒,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并跟我们回警局接受检查。”

    纪翘确实吃惊,不过只有极短一瞬。

    “好。”

    往下走的时候,她才发现早都乱成一片了。

    不知道哪颗老鼠屎,听这几个出外勤的警官的意思,是抓到了五六个白领吸的。

    刚走出大门,她忽然想起来正事,便问了刚才查她房的黄警官,有没有把老板也一起带走

    这黄警官看上去是几位里年纪最大的,估计是带队的。浓眉国字脸,看着就坚毅可靠,无端地让纪翘生出一两分亲近感,直到上车,黄警官都坐到副驾驶,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她问的是祝秋亭,黄警官却反问她“蓝房的哪个老板”

    纪翘反应了下,这酒吧大名叫behoe,翻译成这也没毛病。

    纪翘“除了经理以外,那个最大老板今天也在,叫祝秋亭。”

    纪翘话音刚落,捷达刚好急停在一个黄灯前,大刹车,全都往前一个趔趄。

    等重新行驶在午夜大道上,黄警官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无深意“看来你是常客。我们执行任务时,一视同仁再大的老板也一样。”

    纪翘沉吟了几秒,老实道“警官您误会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要是罪名成立,他会被判死刑吗”

    黄警官没回答,叹息的频率跟开车的小吕十分同步,普法教育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武东区警局。

    凌晨四点半,一辆哈弗h9飞也似的疾停在门口,驾驶座上的人钥匙都顾不得拔,跳下车就往警局冲,正跟准备下班的黄警官撞个正着。

    “黄耀人给我留着没”

    来人又高又壮,足有一米八五,天生生了副白净清秀的脸,硬是在摸爬滚打中晒成深色,寸头清爽衬得他双眸嘴角更显凌厉。

    祝氏的一把手,他们刑警大队那边盯了多久,也不敢贸然下手,这水太深,好容易有了点儿那集团的线索,如果祝氏真的是清白没关系的,会打草惊蛇。瞿然听说祝秋亭被抓进来,几乎是飞车赶到的。

    黄警官解开常服扣子,苦笑了下“那也是我留得住的吗局长亲自来催,不到一小时就给保释了。好多还在里面做笔录呢。”

    瞿然难掩失望,又看到黄警官朝里面努努嘴“喏,这不就是一个,刚验完出来。”

    他抬眼望过去,从一楼过道深处走过来个女人。

    也看不太清脸,但莫名地就跟别人不一样,黑暗里都像落了一身光,肩平腿长,走起路来重心下盘很稳,明明没怎么晃身子,带着股懒散洒脱的劲儿。

    等她从过道深处露了脸,瞿然心里下意识深吸了口气。

    靠。

    纪翘很快注意到有人在盯她,她对视线很敏感,平时懒得理,但毕竟是在警局,她很快瞥了过去,对方却很快收了回去,没撞上。

    瞿然急问道“是你审的吗他都说什么了走给我看看”

    黄耀把他往外拉了几步,站到了警局门口,头顶着模糊的夜色,点了支烟,也递他一支“人家能说什么一问三不知,二问找律师,三问”

    黄耀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下“哎,瞿子,这个祝总挺好玩的。”

    他掸掸烟灰,看向极深的夜色“等他律师的时候,他还跟我聊了几句。”

    瞿然肌肉都绷紧了“聊什么”

    黄耀“聊海湾战争,问我知不知道。”

    他看了眼瞿然,轻声道“很奇怪是吧。”

    这人一点儿也不慌,好像警局是他家后院,他来唠嗑喝茶似得,也不管黄耀接不接茬。

    海湾战争发生在91年,黄耀是军迷,自然是知道的,但祝秋亭,横竖他在新闻的财经频道总看到,这年纪搁那时候,也就上幼儿园。

    但祝秋亭却跟他如数家珍。

    黄耀以前也研究过,海湾战争很有趣。它奇妙就奇妙在,虽然跟中国八竿子打不着,发生在波斯湾,又是美国跟伊拉克的局部战争,美国接过了英国当搅屎棍的旗帜,却给中国了一记重击。当时的中国陆军是绝对主力,海空力量弱,直到海湾战争以后,才认识到跟美国本质的区别,是军事理念和作战方式。美方在制信息权、制空权方面,对伊拉克的打击几乎是斩首式的。许多的中国军官彻夜难眠,研究着这场战争,为中国在高科技条件下如何发展军队而发愁。

    学习战争海湾教了中国极重要的一课,从自己的战场上学,也从他人的战场上学。

    黄耀很难忘记那一幕,祝秋亭双手交叠随意放在膝上,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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