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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翘第一次沾血开枪,是祝秋亭教的。

    她二十六岁生日当天。

    那之前,祝秋亭休养生息结束,要飞南美,临走时想起她,像想起遗漏的挂件。

    “你也一起。”

    纪翘无权拒绝,放下电话匆匆赶到。

    私人停机坪前,秋风吹起男人的衣角,天好像破了洞,总漏风,没有光。阴天穹宇下,祝秋亭遥遥望她一眼。

    “你迟到了。”

    祝秋亭语气温淡,含笑看她,垂首吸了口烟,随意吐出来,透过烟雾,他说“过来。”

    纪翘过去,他让她把手心给他。

    烟碾在她手心,烫得点很小,纪翘打了个激灵,祝秋亭看她一眼“疼吗”

    纪翘吞了口唾沫,摇头。

    “下次准点。”

    她看着很乖,祝秋亭没再说什么,轻拍了两下她的脸“记住了。”

    他们去了哥伦比亚。在第二城市麦德林的最大酒店,她住了快两个月,祝秋亭她一面都没见到,离疯就差一步了。

    这人记仇。

    她受不了,冒着被搞死的风险,从酒店三楼逃出去。

    运气顶好,落地就遇到毒贩巷战。

    其他的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感觉很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在异国他乡,真不值。

    再然后,她手上多了把硬东西。

    他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明处那两方火力相当,分不出高下。

    纪翘持枪的手,被男人握在冰凉掌心里。

    “别抖。”

    祝秋亭的声音低得人心口一颤,纪翘手忍不住的发抖。其实她能想象出他蹙眉的样子。

    “纪翘,你贵庚”

    祝秋亭说“给我拿稳了。”

    他的语气很少这么强硬,纪翘权衡利弊后,不抖了。

    祝秋亭帮着她,缓缓对准了一个男人,那人没留胡子,看着还挺年轻,年轻而勇猛。

    祝秋亭“扣扳机,会吗”

    纪翘刚要说,我不会,真的,要不您自己来

    他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金属弹头呼啸着进了那人眉心。

    血雾四溅。

    纪翘喉头微动。

    她满脑子空白,却记住了那人的名字。

    他的同伴叫他aancio,那是纪翘这辈子第一次开枪。

    第一次开枪,就杀了人。

    这片土地里,人们把毒品和脑袋挂在腰上,她固然知道。

    但纪翘还是做了很久的噩梦。

    她没告诉祝秋亭,那天开枪后不久,城里钟楼的大钟摆起,敲响午夜钟声,敲开她的二十六岁。

    在祝秋亭看来,似乎,似乎只是教会她如何用拖鞋拍死虫子。

    纪翘偶尔还是庆幸的,比如现在。

    用枪托把方应敲晕,她找前台借了绳子,把人五花大绑,塞进浴池。

    她刚出浴室,想想不放心,折返回去,隔得老远拧身送腿,脚尖正准在太阳穴,人彻底倒了她才离开。

    刚出浴室,纪翘接到明寥电话。

    明寥是在祝家长大的少年,如今已成为可靠的青年。对祝秋亭言听计从。

    纪翘有时候怀疑,如果祝秋亭让他去跳崖,他还会追问跳多少米的。

    但祝家哪个对他不那样呢

    祝秋亭可能给他们下了迷药。

    “你在哪儿”

    明寥语气少见的急。

    “清江,我回来度假。”

    纪翘说。

    “你过来趟我这儿,瞿辉耀跟hn杠上了。”

    hn是一个工厂的代号,分属明寥负责区域a市底下。

    至于瞿辉耀,他是瞿家二儿子,外室生的,就是小三的种,正急着上位。

    他老子跟祝秋亭打交道做生意,暗地里恨不能把祝秋亭大卸八块啖肉饮血,明面上都要摆一桌丰盛筵席,清茶铺开,笑眯眯称一句祝九。

    祝秋亭在生意上,靠的是他自己。

    可另一条道上的祝九,是那尊大佛祝绫最小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换句话说,褪掉明面上的身份,想动祝秋亭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轻重。

    瞿辉耀还真是胆子不小。

    但祝家明面上是做国际贸易的,生意做那么大,每年也有意外配额,在多少千万内的损失是可接受的。

    纪翘不太担心。她花了三个小时,赶到a市才发现,明寥真是不靠谱他妈给不靠谱开门,不靠谱到家了。

    凌晨四点,纪翘披着人造皮草披肩,刚从民国深巷里穿来的架势,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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