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顺下来,晚上来下面这个地址找我。

    收到这条信息时,鞮红脸上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入土为安”。她按下录音键哆哆嗦嗦发语音。

    “那我要带点什么陪葬品不是,我要带点什么东西吗”

    嗐失策,应该发文字的

    那头的渝辞并没有在这个口误里头揪她小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带一样你最喜欢,从不离身的,逃亡的时候都必带上的物品。记住,只能带一件。

    这下鞮红倒是犯了难,转头问小嫒“如果打仗了,你必须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选择带什么”

    一旁给鞮红切水果的小嫒直接秒答“这还用问,压缩饼干啊”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鞮红觉得很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嘛

    于是当天晚上她去之前,特意揣上几块压缩饼干。

    保姆车开到的一栋外表看上去十分破败的小楼边上,楼门前立着块不知几零年插在这的牌子。根据渝辞的说法,在这片方圆不足十里的土地上,潘金莲砸过西门庆、海龙王淹过陈塘关、宋江挥墨提反诗、关盼盼独上燕子楼。

    大概是过于丰富的名人轶事压弯了历史的脊梁,导致它现在虽不悠久却很沧桑。

    鞮红摇下车窗在夜色中打量了会这栋破楼,打开微信给渝辞发去诚挚的观后感

    我觉得这里宁采臣还能遇一回聂小倩

    后者并未接这个梗,只是回复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

    东西留车里,人上来。

    “哈”鞮红确认完自己没有眼花,立刻发问。

    那我一会饿了怎么办

    那边似是迟疑了一下,你带的什么

    鞮红不假思索,压缩饼干啊

    我上来了啊。

    等一下。渝辞飞速打字,我指的不是这个,算了,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平时不怎么离身的东西把它取下来留在车上,人上来。

    等了五分钟那里都没传来回复,渝辞知道对方这是已经准备上楼了,不禁揉揉眉心。

    这一届学生太难带了

    整幢阁楼失修太久,泛白的纱帘残片还夹在月门边沿,雕梁画栋结满蛛网,除了原本的构造还看得出以外,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当年数十个剧组共用的繁华迹象。

    鞮红旋踵步上台阶,一种莫名的情绪漫上心尖。她按照渝辞的吩咐没有带手机,浑身空空如也,不由自主抚上襟前。

    那里本来是有一样东西的,一枚玻璃种翡翠雕刻而成的金鱼吊坠。

    当年她的母亲带着年仅九岁的她前往贝城高价拍得一块原石,小小的鞮红并不知道原石是什么,但当生日的计时钟响起,切刀落下,玻璃般纯净无暇的美玉在她眼前映射出青蓝荧光的那刻,她听到万人惊呼。

    天价聘请来雕刻师捧着这块璞玉,如捧着天神的馈赠,嘴里叽里咕噜说的尽是溢美惊叹之词。

    老坑种翡翠最是难得,虽然原石很大一块,但玉的体积只够雕刻一枚吊坠。鞮红的母亲念及先前算命师的言论,为鞮红挑选了“金鱼”这一象征水属性的物件,同时赋以“金玉满堂”的美好寓意。

    从构图设计到落到完成用了整整半月,即将完工的那日,母亲将鞮红带到雕刻工坊,温暖纤美的手掌包裹住鞮红小小的幼掌,握起刻刀在翡翠金鱼的尾部刻下最后一道水波。

    那是鞮红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也是母亲送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母亲临终前,亲手为她带上这枚吊坠,自此之后,除非是拍特定杂志,需要带上赞助饰品的情况外,她都会贴身戴着这枚翡翠金鱼,就好像,母亲从未离去。

    她下车之前犹豫再三,摘下来亲吻了下,最终留在了车上。

    陌生感席卷周身,眼前无一样熟悉的事物,好似断了根的浮萍漫无目的的在江河湖海间打转,忘了从何而来,不知往何处去。这种体验并不算好,但是在最初的紧绷感过去之后,一种莫名的宿命感开始融入每一条血脉。

    沉眠半日的闷热终于化作滂沱大雨洒落人间,彼时夜风灌入楼台,卷起纱幔无数。鬓发拂乱面颜,鞮红拉紧衣服往挂着蛛网的窗棂望去,天阴如垂幕,古时庭院尽数笼罩在凄迷寒雨之中。

    一路踏着风雨声绕过落灰的屏风,沉檀扑鼻,烛光曳影,满室红绸入眼中。

    “是幼薇来了吗”

    重帘之后,有人手执书卷,微微侧头,有广袖丝绦委垂于地,浅石青色像极了平康巷中的青石板街。

    彼时,春雨沾衣,初遇温郎。

    “师父。”

    鞮红呐呐开口,像被什么引着,向前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过千年时光,入了鱼幼薇出嫁前的那一个晚上。

    此一刻,她再不是鞮红,仅是求而不得的鱼幼薇。

    脚步重的像灌了铅,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被牵引着向前走去

    “幼薇,不可再近前了。”

    “师父”

    “明日你就要出嫁,为师很为你高兴。”帘后人影微微一动。

    鱼幼薇愣怔站在原处,窗外风狂雨骤,她却只听见帘后那一声书页翻动,是止不住的颤声。

    “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飞卿赠诗于我,何故不敢写明飞卿属意于我,何故”

    何故不敢直说

    台词出口,却没了滞涩之感,好像这个问题本就是她想问的,又好像,是鱼幼薇借了她的口,说与温庭筠。

    每一个字句都背的滚瓜烂熟,她声声质问,温庭筠句句难答。

    分明是两情相悦,一见倾心。却偏偏因着师徒之份,年龄之差,不得相亲。

    世俗礼教与数十年年岁如鸿沟天堑相隔其间,压得鱼幼薇喘不过气。当年平康陋巷初见君,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自以一颗真心相付,三载苦等奈何上苍作弄。

    良人非温郎。

    烛影光微,重帘影动,有人轻衣缓步而出,绷紧的心弦微微一颤。

    那人长衫乌发,手执一把合拢的乌骨折扇,绯色扇坠垂下长长丝绦,随着身形一下一下曳在观者心上。

    鞮红有一瞬忘了身在何处,看到来人一双凤眸清冽,面如冠玉,怔了许久才记起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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