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撑了这么些天,一下子病倒,估计这场不会轻松,要不您去趟米兰,趁此机会把她接回来您这鞭长莫及的,总不能天天让人盯着那边,一有动静就这么折腾啊。”

    程浪觑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大概是在讲“你在开玩笑吗”。

    “哦,那咱们不接徐小姐,”高瑞拿起手边平板,拉出一栏工作计划,“您看,意大利有好几家新兴品牌都在兰臣的革新计划里,您要不要百忙之中抽空去实地考察看看”

    徐翘从鬼压床一般沉重的睡梦里醒来时,看见郁金端着一杯水坐在床边“翘,醒醒,你发烧了,起来吃颗退烧药。”

    徐翘睡过一觉后感觉更加头重脚轻,迟钝地躺着没动,迷糊道“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联系我,说你生病了。”郁金把药塞进她嘴里。

    徐翘支着手肘坐起来,就着水把药吞咽下去“程浪”

    “对方没报姓名,”郁金翻个白眼,“翘,我们是不是朋友我就在你身边,却得从一个五千英里之外的人那里听说你生病的消息,早上我和埃利奥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还说只是想睡个懒觉”

    徐翘这会儿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郁金的话上,只顾着碎碎唾弃“狗男人”

    “嗯”

    徐翘低哼一声“我根本没说我在你这里,他肯定查我了不要脸”

    郁金像是被她这回光返照般的十足中气怔了怔“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她摇头,一脸“这哪儿跟哪儿啊”的表情。

    “只是觉得你骂起他来,像我骂埃利奥一样。”郁金耸耸肩,“好了,你继续休息,我今天在家陪你。”

    “有顾客预约了今天到店里去,找你们商量戒指和礼服裙的定制方案。”徐翘提醒她。

    “这就是你骗我们你没生病的理由吗”郁金说,“没关系,让埃利奥先应付着。”

    徐翘垂垂眼躺了下去,摸索着攥住了被窝里的手绢。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吃过退烧药发了身汗,徐翘的烧暂时退了下去,被郁金喂着喝了碗粥,说想起来画画。

    她这一礼拜来其实每天只在做画画这一件事。

    郁金欣赏她对珠宝的独到眼光和高级审美,却也不得不诚实指出,这位大小姐荒废了太久基本功,脑袋里有精致的想法,落实到图纸上却变得粗糙掉价,所以只能从基础开始重新修炼打磨先是手绘,再是电绘。

    “你在着急什么”郁金无奈道,“你最近从早到晚都握着笔,生病了还不肯放吗我没想马上从你身上拿到收益,你可以慢慢来,真的。”

    “我就是想动一动,我都快睡散架了。”徐翘爬下床,理了理身上白色睡裙的衣襟,开始搭画架。

    这间客房不大,一张床,一排衣橱,一张书桌就差不多塞满了所有空间,画架子只能搭在门边,打开房门后,利用一部分门外的过道。

    郁金替她打开头顶那盏聚光的射灯,拍拍她的肩“那我去看会儿电影,晚些时候来验收你的上色成果。”

    她点点头,依照灯光调整了一下高脚椅的位置,背朝客厅坐下,拿起颜料盘和笔,给一幅已经画了两天的天鹅图上色。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临近收尾,徐翘听见身后脚步声,一边挥笔一边说“时间掐得挺准,再两笔就结束了,你看这回画得像不像”

    徐翘最后刷了两笔细节,身体微微后仰,正打算放远视线看看整体,忽然听见一道略有些沙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挺像你。”

    她一惊之下回过身去,看清来人的瞬间手里颜料盘一抖,直直泼上他的白衬衫。

    程浪“”

    徐翘垂下眼,眼睁睁看着蓝蓝白白的新鲜颜料从他衬衫门襟往下滴滴答答,一路淌向不可言说的地方。

    徐翘“”

    她猛地错开眼,抬起头“你怎么在这里”

    程浪闭了闭眼,保持僵硬站立的姿态“这个问题现在很重要吗”

    徐翘连“哦”两声,搁下颜料盘,奔进房间拿来纸巾递给他。

    程浪抽了几张,想往身上擦,看徐翘用一脸“好惨啊这也太他妈惨了吧”的表情直直盯着他的狼狈处,又顿住“转头。”

    “你干吗不转身”她指着过道尽头的洗手间,“或者也可以尿遁。”

    程浪忍了忍,转身要走,迈开一脚又停住,回头指指她的画“用黄色的颜料,应该会更像。”

    徐翘愣了愣,等人走出老远才反应过来“你才是鸭子两百包夜那种最便宜的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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