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缓过气来, 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徐草的远亲。”
    祁纵的目光投向他,清凌凌没有一丝温度, 将媒人慑退了一步。
    有个青年小声道“听说昨个儿是有徐家的亲戚来,把徐木接去南边了难道就是他们”
    媒人也小声问“那他们怎么没走哇”
    几个青年都直摇头, 表示不知。
    媒人便扬声喝问“你们既然已经接走了徐木,还留在我们镇上干什么”
    祁纵冷声道“我们都走了,好让你们欺辱徐草吗”
    媒人“胡、胡说, 我们哪有欺辱她”
    祁纵道“到底有没有欺辱, 你说了可不算”
    媒人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有种直觉,要是再对徐草不敬, 她身后的两位“远亲”、尤其是一身红衣的那位, 恐怕会直接动手。
    媒人眼珠一转, 衡量出了利弊。他赔笑道“呃这个啊哈哈, 既然也是送新娘子的,那没什么了,就一块儿走吧”
    他转身戳着青年们快走,青年们忍不住跟他嚼耳根。
    “哥, 我咋觉得这俩人眼熟。”
    “能不眼熟吗李老伯天天摆摊讲,金纹雪衣是书剑宗的公子,卿笑寒哪”
    “他他他、他怎么是徐家的远亲”
    “只是一身衣服而已, 谁说一定是卿笑寒了。倒是另外那个红衣的,你们看见他把玉做的刀插手里没这不是长生殿的毒瘤祁纵么”
    “嚯,祁纵那另一个就不可能是卿笑寒。祁纵和卿笑寒势不两立,李老伯说他们是死对头。”
    “别介, 李老伯前两天又说他俩私奔了。”
    祁纵和卿笑寒对视一眼,祁纵一脸无语,卿笑寒则冲他微笑了一下。幸而胭脂镇太过闭塞,全镇都没有一个修士,更没有灵讯印,所以就算镇民怀疑他们的身份,也无法确认。
    徐草手提裙摆,缓缓地迈起步来。因为崴了脚,轻轻一动都会剧痛钻心。她被盖头遮住了脸色,只有捏着裙摆的指尖露在外面,微微发颤。
    卿笑寒轻叹一声,单手结印。符箓无声地飞出,环绕在徐草的脚踝上,治愈了她的崴伤。
    徐草感到异常,回头道谢。
    祁纵没想到还能用这招,挠挠头道“这是什么符”
    “正骨符。”卿笑寒说,“讲坛课上讲过,专治跌打损伤。”
    祁纵迷惑道“我怎么不会啊。”
    卿笑寒柔声说“因为阿纵当时睡着了。”
    祁纵“”
    徐草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但祁纵觉得她听见了,只是温柔地没有笑出来。
    他不由得尴尬道“以后这种事,你能不能传音跟我讲。”
    徐草却侧了侧头,轻声说“无妨,公子。阿木小时候听先生教书,也常打瞌睡的。”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日子,顿了顿,才转回头去。
    媒人说路不远,其实步行了大半个时辰。越走,离徐府越远,胭脂花便越繁盛,团团簇簇地压在人头顶,完全遮住了天空。
    终于,镇长家近在眼前。只见流水的宴席从厅中铺张到院外,十多个家仆忙进忙出,看见媒人来了,一窝蜂涌上来迎接。
    他们都看也没看新娘,团团围住了媒人,争先恐后地观赏那个百宝箱。
    祁纵忍不住问徐草“你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是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我才能嫁给镇长。”徐草轻柔道。
    她不等祁纵再问,主动走到家仆们面前。这些人看见她都面色古怪,显然有些膈应。
    徐草行礼说“劳驾各位伯伯婶婶,我该去哪里等候”
    家仆们面面相觑,一个阿婆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上下看她几眼道“跟俺来吧。”
    徐草被带走了。祁纵和卿笑寒因为是她的“远亲”,也被安排了厅内的席位,充在新娘的母族当中。
    祁纵坐在桌后,观察陆续到来的镇民们。他越看,越感到十分奇怪镇上人都对徐草视若无睹,甚至有些嫌恶,镇长却摆了如此大的排场迎娶她。而镇民们虽对徐草本人不怎么样,但是互相攀谈时,又显得喜气洋洋。
    来的人逐渐增多,有班子开始演奏喜乐。唢呐一起,不是大悲,便是大喜,欢腾的铙钹声响彻庭院,鞭炮也一挂挂地炸响了。
    祁纵眼尖瞧见,镇民们将百宝箱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分成等份,然后盛进另外几只精美的木盒中。这些木盒外裹着红绸,喜庆又吉利,仿佛它们才是要嫁给镇长的新娘。
    祁纵隐约看到,他们拿出来的是一些瓷器,小巧墩圆,严丝合缝地扣着盖儿。还有数张薄纸,都对折起来,每只红绸木盒里放一张。
    他传音问卿笑寒“你觉得里面是什么”
    卿笑寒道“看瓷器的样式,是胭脂。”
    祁纵“胭脂”
    事态越发奇怪了,祁纵不再说话。这时鞭炮炸到了尾,飞溅的爆竹打落不少红花,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几乎全镇的居民都来了,男女老少,拖家带口,个个满面红光,涌入大厅。
    刚才那八只红绸木盒被放在厅内,每个镇民到后,都要先观摩一番再落座。祁纵听他们说着什么“这一天终于来了”、“以后不必愁生计了”,不知是何意思,只能等婚礼开始,徐草从侧门走入,坐在亲族一侧的高位上。
    她一出现,镇民们都冷静不少,一时安静下来。一个青年大声地通报后,镇长也出现了。祁纵之前想过他很老,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老鸡皮鹤发,露出来的脸和手无不干巴巴的,就剩层皮粘附在骨头上,不仅弯腰驼背,还有一只眼睛化了脓,狰狞地鼓胀着。
    他倒是穿了身鲜红的吉服,拄着拐杖道“各位父老乡亲,今个儿大喜,咱们热热闹闹地搓一顿来开宴”
    “好”
    镇民们鼓掌欢呼,喜宴这便开始了。厅里厅外一片火热,唯有新娘子静静地坐在一侧,仿佛一尊黑色的木偶。
    祁纵和卿笑寒都没动筷子,旁边人也不敢跟他俩搭话。不过祁纵发现,席上还有个沉默不动的。
    这是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肩背宽阔,浓眉大眼,看样子性情直韧,不怎么好说话。他此时面沉似水,像石雕似的端坐着,因全场只他不笑,显得十分突出。
    祁纵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相貌堂堂的青年,可能就是徐草的心上人,镇西陈云桥。
    “云郎,你怎的不吃呀饭都要凉了。”
    坐在青年旁边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亲手夹了一筷子菜到青年碗里,青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看两人关系,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镇长的女儿了。她仿佛习惯了陈云桥冷冰冰的态度,仍娇滴滴的,旁边的同族却一撂筷子,冲陈云桥呵斥道“喂,姓陈的,你对阿媛放尊重点上门入赘的女婿,摆什么谱”
    青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依然没对镇长女儿阿媛作出任何反应。
    有个中年人悠悠道“云桥,你也别太死心眼了。我算是徐家的远房亲戚,出来说句公道话徐大小姐都要嫁人了,现在只有阿媛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你还念着那个利欲熏心、害死亲爹的恶人干啥呢”
    明明是新娘的亲族,却满不在乎地对她加以辱骂,陈云桥的目光一瞬间阴冷至极。可阿媛满意地抿了抿唇,挽起他的胳膊,向那中年人打趣道“四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徐家大小姐,今日便要入我家门了呀。”
    “啊,是是是,四叔说的不对。徐大小姐嫁给镇长,就是你俩的小娘了,肯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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