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眼泪却越擦越多,一滴一滴地滚落,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坠下。卿笑寒将万千情绪都深埋进了眼底,因而面上是笑的,且笑意清浅,和往常书案后、宿阁中,晚风里、花影下,并无不同。
    “我叫你哥哥啊,怎么能让我哄你。”
    他声线清沉,温雅自若。祁纵死死地盯着他,整片视野混乱到不堪忍受,只有这一抹清净舒心的白,好似一片摸不到、碰不着的月色。
    可这是他的解药,他想强取豪夺。
    卿笑寒微微笑道“哥哥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祁纵立刻面无表情地走出一步,突然扣住他的后颈、亲上了他的唇。
    卿笑寒“”
    卿笑寒眨了一下眼,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一点也没挣扎,甚至眸中浮起了零星笑意,就这样垂下长睫,任由祁纵发落了。
    祁纵性格冷清,唇色却鲜红热烈,饱满且柔软。他就像个旅途渴水的游人,骤然间觅得一口清泉,立刻不管不顾地掬水来喝。
    他毫无章法,只知尽力加深这个吻。因一时过度入迷,直接弃了玉刀,双手都缠上身前人的颈项,全心全意地勾着他与自己纠缠。
    平日里内敛克制的少年一旦放肆,便直接纵火燎原。偏偏他要烧的这人似水,凡事顺他心意,只暗暗揽住了他的腰身,让他踮脚不必太累。同时作出些许引导,轻轻扶住他的后脑,让这个吻更加刻骨、更加缠绵。
    祁纵迷糊之间,心思渐渐飘飞。
    他觉得卿笑寒很甜。
    这形容不对,但他就是要这样说卿笑寒的唇齿间,莫名有种甘冽的味道,这解药越用越上瘾,无意间已给他下了另一种毒。
    可他心甘情愿,饮鸩止渴。
    神元通过口泽的交融,一点点沁入了祁纵的身躯,淡化了他感染的魔息。周身痛苦渐消,祁纵不由得沉溺在这种温软闲适的情愫里,逐渐放松。
    不过他没忘记,还有个必须弄死的东西。于是他阖着双目,沉入了自己的灵识之海。
    所谓“灵识之海”,俗称“心境”,每个修士都有,也都不一样。在祁纵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苍穹高澈,天气晴好,他独自行走其中。
    但是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天边,正有隐隐的波涛声传来渐渐的,水声越来越近,逐渐掀起了一泻千里之势,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
    是一片熔浆血海
    祁纵站在鲜花和芳草上,看见彼方的尽头开始燃烧。那边的天空透出可怖血色,乌云压顶、雷电轰鸣,逐渐向这头侵袭。
    汹涌的洪水踏破边界,就快到他眼前。祁纵清楚地看见,另一个“他”站在潮头,踏着起伏的血水和熔岩,乘风破浪而来。
    那个“他”,双眼都是惊心动魄的猩红。
    祁纵不动,感受温暖的微风拂过发梢,好似逼近的滔天血浪、滚滚熔浆都不存在,他一人独立于天地之间,心如止水。
    “终于见面了祁纵”
    另一个“他”却转眼已到近前,冷冷笑道。血海堪堪停住,原本风和日丽、开阔明媚的花海不堪一击,此时只剩下祁纵脚下的方寸地了。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无间炼狱,白骨浮沉、污血遍野,乌云掩盖着一道又一道天裂。
    祁纵浅浅地出了口气,抬眸正视着眼前的“自己”,道“你就是我的心魔”
    “不,我就是你”
    双目猩红的“祁纵”踏上地面,留下一枚枚火烧火燎的脚印。那些娇嫩鲜妍的山花一被碰到,便顷刻枯萎了。
    一时之间,仿佛镜像,两个祁纵相对而立,正视对方。
    心魔像施咒一般,道“刚才说你灾星,说你煞气,惹你生气了不好意思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就是真正的你啊
    “难道你没想过吗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混在凡尘俗世里随波逐流的。不如将一切都交付给我,你放心,我绝不会违逆你的心意,只会为你荡平一切障碍
    “拦你路者我杀尽,阻你事者我灭绝你是灵魔兼修第一人,又有灵力、又有魔息,是你打开了禁忌之门、是你走上了通天之路在你面前是修真界千百年来、最杀伐肆意的道”
    心魔双手捧住祁纵的脸,几乎和他额心相抵,眼里猩红的血色,直直地倒映进祁纵的眼中。
    心魔低低地笑了起来,觉得侵蚀即将得逞。血海的暗涌一点点上涨,就要蚕食掉祁纵的心境中、最后一块净土。
    祁纵却道“刀来”
    刹那之间,雪白的刀光从天尽头落下,直奔少年之手他一把握住刀柄,将眼前的自我从肩至腰、直接斩断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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