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注定不凡, 但早朝刚开始时,没几个人看出它的不寻常。
    皇帝也不是第一次卧床不起了,这段时间他身体实在不好。
    宫人熟门熟路地搬了一张桌案摆到殿前,不是放在龙椅前,而是放到了高台之下。
    祁盈走到矮案前坐下。
    今日的祁盈比祁温良想象中的祁盈更沉得住气。
    朝臣们像往常一样提出问题并商讨, 祁盈一直很有耐心, 未曾出言打断。
    等该汇报的该商讨的事都解决完了, 朝臣们以为要退朝了,祁盈却没让人退。
    “今日还有一件要是,不得不说。”祁盈开口留人, “这事事关皇家血脉, 必须公之于众,诸位都且留一留。”
    事关皇家血脉
    这确实不是小事。
    只是当今皇子就三位,祁子安从小受宠,祁盈又是提起这事的人,那,就只能是祁温良了。
    联想到去年京城的那一阵风言风语,众人不等祁盈开口, 就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祁温良。
    这一切本就在祁温良的意料之中,祁温良不仅不惧,还面带微笑地看着祁盈。
    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混淆了皇家血脉。
    祁盈被祁温良盯得发毛, 但还是稳住了自己。
    他正了正强调,一字一顿地说“太子祁温良,非父皇亲生, 乃是皇后娘娘狸猫换太子换进来的。”
    “哦”祁温良假作疑惑,“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哥可有什么证据吗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可不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
    “哼,”祁盈轻哼一声,“这事本就是父皇告诉我的,他顾及皇家颜面不愿说出罢了。如今父皇病重,此事不宜再拖,该将真相公之于众了。”
    “口说无凭啊大哥”祁温良问,“还有其他证据吗”
    “当然有”被追问,祁盈也不惧。
    “总不会毫无准备就来揭发你。”祁盈说着,叫人带上来一个人。
    这还是个熟人,祁温良看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顺子。
    像是怕朝臣认不出这是谁,祁温良故意疑惑又惊讶地说“这不是母后未出嫁前贴身丫鬟的儿子吗怎么来这儿了”
    祁盈见祁温良自己把人认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事已至此,无路可退,再加上祁盈说不出哪里不对,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念出事先设计好的台词“这人确实是皇后娘娘出嫁前的贴身丫鬟的儿子。皇后娘娘出嫁时,那丫鬟已经配了人,所以没跟着进宫。”
    “虽然没进宫,但她和皇后娘娘一直都有来往,她儿子我也在宫里见过,所以认得。”
    “说起来,她算是皇后娘娘在宫外的人手。”祁盈说着看了看祁温良,“对吧。”
    祁温良也不狡辩,点点头认了,“她偶尔会帮母后做一些事,只是要说什么人手,言重了。”
    虽然没直接承认,但更让朝臣认定这是皇后的人手了。
    祁盈冲顺子一挥手,“说吧。”
    顺子唯唯诺诺地说“昨昨日,政王殿下找到草民,问起一件旧事。”
    “是是确实关于皇室血脉。”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心虚地看祁温良。
    “事关重大,草民不敢说谎,草民草民”
    这结结巴巴地说话方式真让人上火,一个急性子地大臣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啊”
    顺子又看了祁温良一眼,理顺了气说道“母亲临终前,一直有件事放不下。她早年帮皇后娘娘运过一个孩子进宫,是趁着天黑悄悄运进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不已。
    沈岸见势不妙,赶紧出言辩驳“你生在我沈家长在我沈家,是我沈家赏你一口饭吃你才活到今日。如今你不念旧情也就罢了,怎么受人利诱,伙同他人陷害太子殿下。”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沈岸低喝道。
    颇有些威胁人的意思了。
    说完这两句,他估摸着震慑住了顺子,又赶紧向朝臣辩解“不过是个忘恩背主吃里扒外的东西,从他嘴里出来的话,信不得。”
    “政王殿下,还有其他证据吗”
    祁盈本就是思虑不周的人,他真没准备其他证据。
    他觉得顺子一人已经够了。
    就算如今沈岸搅合,没办法当场定罪,但血脉的事,还不好验证吗
    事情已经捅出来了,皇帝没办法再顾及皇家颜面。
    滴血验亲,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但沈岸毕竟是朝中玩弄权利的老手,他被沈岸质问,其实是颇为心慌的。
    正在他心慌之时,顺子仿佛受不了沈岸的污蔑,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此事千真万确啊我们一家为了皇后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能说我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祁温良。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祁温良喊道“这事殿下也知道,殿下你说句话啊”
    沈岸惊愕回头,看见了祁温良脸上的笑意,他来不及开口阻止,就听见祁温良答道“是,我知道。”
    “事情也是真的,我查过。”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简直落针可闻,片刻过后,举座哗然。
    若说刚刚顺子的话使朝臣唏嘘不已,那祁温良的话,就是一个炸弹,然在场所有人都没办法冷静。
    他在这官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时间,众说纷纭,就是站在祁温良这边的人,也有些动摇了。
    但毕竟是祁温良相中的人,祁温良一个眼神过去,这些人便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虽不替祁温良辩解,但如此听话,祁温良很满意。
    相较之下,祁盈那边的官员说话就很难听了。
    “怪不得陛下不喜,原来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
    “一只剥了皮的狸猫,也敢登堂入室做太子。”
    “赶紧把他身上的官袍扒了,这等有辱皇室的人,早该乱刀砍死”
    “谁敢”祁温良轻声说。
    因此刻人人都关注着他,所以即使他说话小声,也没任何人忽略这句话。
    他轻轻的一句话,众人便都安静了不少。
    还有几个嘴硬的,不知是真气昏了头,还是故意带节奏,总之,一直叨叨个不停。
    “此事还未有定论,你们可知,在朝堂上喧哗该当何罪对太子出言不逊又该当何罪”
    这几人还要再说,几个护卫进来将他们拖下去了。
    这下祁盈都愣了。
    皇宫的护卫是镇龙府的人,镇龙府又是直属皇帝、经皇帝亲自挑选的,根本没办法做手脚。
    现在镇龙府的人被皇帝交给了他,可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他没发话,侍卫自己就动手了。
    他再次觉得不对劲,但和上一次一样,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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