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灵力是否充沛,二则是看修炼之人能否把握窍门,寻到最适合自己的修灵之法。有人穷其一生从青葱少年修到白发苍苍也难以成仙,耗了一辈子油尽灯枯也只为自己多添了几年寿数,而有的一出世便注定了要位列仙班。

    肖儒便是后者。

    他父母原身一个是菩提老祖座下童子,一个是半神,他身上的灵力即使被封了百年依旧充沛。大约是白天对灵力精进渴望过盛,肖儒重生后灵力第一次大涨竟是在半夜熟睡之时,他自己半分控制能力没有,灵力却在体内疯狂流窜,他是被痛醒的。

    肖儒蜷缩在床上,灵力爆炸的过程会极为痛苦,他知道如今自己体内乱窜的灵力甚至比九重天上许多仙家更盛,但这具身子被封了太久,实在难以承受。醒来不久浑身已经被汗浸湿了,月色明朗,他侧身蜷缩着看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师尊果然是上神,即使睡着依旧神色自若,周身整洁没有半分邋遢的样子。肖尧的容颜早就印刻在他心中,此时他辛苦,即使咬牙硬挺想不被发现,也难免会恍神,两世记忆就此重合。

    上一世他只同肖尧睡过一晚,是师尊带他下山历练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到帝都山三年了,灵力修炼长进很快,整个身子已经长到成人快二十岁的模样。那会儿燕山下行有一郡县妖魔作祟,县上一月之间发生了十几起命案,全是在子夜时分,死的都是怀胎的女子,每一次都是一尸两命,尸体就被吊在她们夫家的门口。

    这类残忍又目的不明的案件一般都是由山怪负责处理,山怪解决不了就会上报九重天。此事因为时间段死的人又多,又是一尸两命,惹的天怒人怨,燕山那边山怪派出来许多,但一无所获,正准备上报却被肖尧知晓,那会儿肖儒修灵已经入了正轨身上却没有半点儿功德,他便将此事揽到肖儒身上,自己也陪着去了事发的郡县。

    肖儒一到便先召了土地出来问话,土地没认出化作凡人的肖尧亦不曾见过初初下凡历练的肖儒,哪里肯说实话,只是迫于肖儒身上充沛的灵力将之前发生了命案的详细名单交给了他。他拿了名单便挨家挨户去找。二人皆化了凡人相,看不出年纪,肖儒自称是燕山的修士,肖尧是他师兄,得知此处有惨案想过来降妖除魔。不过他们去的都是惨案已经发生过的家庭,大多数人一听都骂他们来得太迟人都死了现在来有何用肖儒解释不清,大多数家属不愿提伤心事则闭门谢客,更有甚者拿着扫把赶他们出院门。

    他那会儿修炼不久,本事不小脾气也大,看了师尊脸色强忍了怒火,但心中仍不舒爽,再次被赶出来后,干脆坐在石阶上不肯走。

    “师尊,我们回去吧,这些人没救了。你一个上神何必在这些凡夫俗子中间碰壁”

    师尊当时一席白衣立于他面前,伸手给他“起来,继续问。”

    也就是肖尧那副容颜再配上他冷到骨子里的神情,即使穿上人间粗制滥造的白衫也是好看得摄人心魄,他一晃神手已经搭在了师尊的手心,然后就只能继续问下去。

    好在问到快晌午时分终于有一家人接受了他们,那是间破茅草屋,他们去的时候屋里只有一位老妇。他们说明来意妇人便开始哭。

    “可怜我儿媳,去年刚过门,好不容易怀上孙儿啊,每日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做针线补贴家用,好不容易等到快临盆的时候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位仙家,求求你们,你们若是有本事的人,一定要收了那妖魔将他千刀万剐。”

    “婆婆莫哭,”肖儒劝道,“您是何时发现儿媳尸首的”

    “就是早晨天不亮的时候,她这段时间快生了想吃东西,我便早早起来给她蒸了芋头,去叫她的时候发现房中没人。我想出去寻人,一开门她就被挂在门外的柳树上,我吓坏了还是找了邻居报官又把她抬了下来。”

    “您儿子呢那天晚上可发现了什么异样”

    “我儿,我儿出去做长工了,因为想着媳妇要生了,就说做最后一月长工,月底结了银子就回来做庄稼养她们娘俩。当晚是儿媳自己睡的,其实我本是同她睡过两晚的,只是她大了肚子床太窄,我又老了晚上总是咳嗽吵的她睡不好,所以回了自己的屋子,谁知道,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妇边说边哭,“前些日子送子婆婆生辰我还特地花了百文钱去求了保生符,这,这符还在人却没了。”

    肖儒又细细碎碎问了些问题,问她命案发生前可曾遇到什么怪事,老妇只答没有,又问她可曾见过生人,她又摇头,道“这小县城就这么大,左右几乎都是认识的人,真没有生人来过。”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请老妇带他们去儿媳房中看看。

    “这屋子她走后就没动过,我儿回来奔丧的时候也没进来睡过。”

    屋子虽不大,但收拾的还算整齐,肖儒绕了两圈只觉得窗口摆着的那把椅子奇怪,上面竟是有个脚印。他开了窗往外看只有一堵低矮的篱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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