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帽子,难得眼里带了些柔意,“你我一年多未见,何必一开口就冷嘲热讽。”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对方浓挺的剑眉,这浓眉只消稍稍一皱,其中蕴含的狠戾就能吓得来人瑟瑟发抖。只是在这“侄子”面前,他眼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意。

    鉴于他服软的态度,方昀略有迟疑,少刻就装作无可奈何道“如今局势已成,这名义上的叔侄关系,三叔您说,在这乱世又值多少斤两”

    他暗暗一惊,没想到蛰伏在东北的方昀消息竟会如此通达。但又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坦然了几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愫似在翻涌着要呼啸而出

    “昀儿,东北方寸之地,人口不过千万,你又何苦和南京对着干。”

    “不是我非要和他委员长对着干,是这个民族等不起了。他有他的深谋远虑,可现在这情况要远远比他想的严重。”他满脸诚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而非攘外必先安内啊”

    “方昀”他拍案而起,似在气对方的年少轻狂、冥顽不化。

    “无须多言,我意已决。劳烦三叔您带句话若是一起抗倭的,我们可以合作;若是不行,别怪我和他党勾结了”

    “胡闹这种话你也敢乱说”方天煜看对方仍是一脸坚定,只得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多说也只是徒劳,起身拿起帽子要走。

    “三叔,”方昀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轻悠悠地飘出一句话“三奶奶在附近的教堂里,您方便的话,去见见她吧。”

    方天煜身子一顿,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乱世里,就算没有叔侄身份,他和方昀也是注定要渐行渐远

    白月继本就不会打理家务事,偌大一个方府,她也放心交给大户人家出身的萧瑛管着,自己孤身到前线的救护站帮忙。因为她跟着自己过世的母亲学过一点医术,做个护士还是绰绰有余,也就这样在那里留了下来。等方昀发现时,她自然是不肯再回那个笼子里做个金丝雀了,方昀也只得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相对安全的医院。

    原文里,就是白月继在前线救死扶伤时,被日寇抓住做了俘虏,而当时的方昀已经对自己名义上的三婶情根深种,于是莽撞地带了一队人马前去营救,结果误入了敌人陷阱。

    奉天在敌人的里应外合下,很容易就成了日寇的囊中之物。

    深感方昀恩情的萧瑛,自动委身于倭人将领,全奉天都在唾弃她的忘恩负义,弃民族气节不顾,只享个人荣华。她却咬牙忍辱负重,暗地里却给方天煜通风报信,这才让匆匆赶回来的方天煜救出了两人。

    方昀被救了出来后,这才明白萧瑛的付出,可等他们端了日寇的窝点后,萧瑛却只留下了一封信,已经在房中悬梁自尽。

    随后方昀也因此郁郁寡欢,出国游学,在本书中结束了他身为男备胎的篇章

    方天煜最终还是没有去见白月继,他连夜坐火车赶回了南京。夜深人静之时,他支开了身边的人,就着油灯,打开了方昀托人私下给他的信。

    “三叔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

    委员长再高瞻远瞩,也抵不过手下几个家族中饱私囊。

    您切记适时牵制一二

    一切谨慎,愿珍重”

    他阖上了眼,嘴角起了微微的弧度。

    半响后,终究合上了油灯的玻璃罩,将这封信放进了里衣的暗袋。

    没等方天煜回到南京,那头的政府已经按捺不住了。都以为那个东北的年轻人见钱眼开,方天煜这一去就更加容易了,把对方收入麾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正当这连续两天,政府控制下的报刊杂志,头版头条都是东北军要加入国民党的编制,可东北那边却传来消息,方昀带领尖锐部队势如破竹地连端了几个日军的窝点,气势如虹,直指北平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地下小报四处传播东北军的喜讯。

    进步人士连夜赶稿大声叫好,暗讽南京政府痴人做梦。

    政府的人急地大骂娘匹西,此时他们才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恐怕是要吞了钱不认账了。甚至有人暗暗挑衅,一定要给东北军点颜色看看。

    方天煜适时赶回南京,连夜访问委员长,深谈了一宿,相关人士纷纷猜测,却没人知道内容到底是什么

    一个星期后,倭人集中调集京津冀的兵力,和东北军正面交锋,狠狠地打了一场硬战,双方皆损失惨重,史称“绥中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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