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出口是个活板门,从外面被封住了。
“嘘。”吹笛人将手指在唇上一比,“外面可能有人。”
他敲了敲出口上的木板,伴随着“咔哒”一声,外面的栓子脱落,活板门被推开了。
“我要看看”安娜拼命踮脚。
吹笛人只能将她抱起来,她的膝盖抵在他肩膀上,上身探出了活板门外。
“我看不清。太黑了。”安娜说。
“小心一点”吹笛人从下面把碧灯递给她。
灯光照亮周围。
这个地方很低矮,安娜爬出洞口后只能趴着。地上很干净,没有灰尘,四面好像有布帘似的东西围着。风微微吹拂,将布帘掀起来,露出外面的桌腿和几叠废纸。
外面没有人。
“出来吧。”吹笛人也移形上来了。
他掀开布帘,帮助安娜从床下爬出来。
这是一间简朴的卧室,房间里贴着海报,似乎是某个乐团的,这在缺乏娱乐生活的矿镇非常罕见。角落里堆着书和废纸,还有一个篮球。安娜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脸上的笑容非常幸福,彼此的眼神仿佛要将对方融化。
“这个是”安娜仔细辨认着,“西亚斯夫人。”
那么另一个男人应该就是抛下她的负心汉了。
吹笛人也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哦那个女人吗”他轻笑一声,“虽说她坚持认为那个男人抛下她逃跑了,但是我总觉得”
安娜紧握着相框。
“他或许已经死了。”吹笛人遗憾道。
安娜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她没告诉西亚斯夫人。
吹笛人摇头叹息“那个女人真是愚蠢啊。”
“才不是。”安娜哼了一声,“只有雷奥哈德是无法理解别人心情的笨蛋。”
西亚斯夫人肯定也想过这种可能性。
只不过在她看来她所爱之人,就算背叛她逃跑了,也比死了更好。所以在对方消失后,她立起墓碑,坚称对方只是逃离了。
不管有多痛苦不甘,她都不希望对方死了。
“在水都的时候,我也想过”安娜说,“如果雷奥哈德最后没有回来找我,那他一定是把我忘记了。但是雷奥哈德没有回来,更可能是被圣地杀死了,不是吗我觉得比起雷奥哈德死去了,还是我在雷奥哈德心中其实什么都不是,这样想,更好接受一点”
吹笛人诧异地看向她。
“安娜”
安娜打断他想说的话。
“所以并不是蠢”
“大家想的,那些天真愚蠢的事情,都有他们的道理。”
“只是雷奥哈德太傲慢了,不愿意去理解脆弱的人们而已。”
或许以前吹笛人并不明白。
但是至少这一刻他是理解的。
他理解了,对于安娜来说,只要他好好活着,就算把她忘记了或者两个人再也不能见面了,这都没关系。
“安娜”吹笛人忽然俯身将她抱紧。
他发现自己竟也属于“脆弱的人们”。
他的安娜,可以讨厌他,背叛他,伤害他,但不可以死去。
她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