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上旁边少女琥珀般美丽的瞳孔。
    小舞姬第一次敢正视那样殊丽美艳的面容,觉得像大漠深处最热烈的太阳,连葵花都要被灼伤了。
    “别怕,”少女轻轻道,“我帮你跳,好吗”
    小舞姬下意识点点头,悄悄接过她递过的手鼓,接着像周围姐妹一般弯下腰肢,将手鼓托举起来,等待着少女的足尖踏过。
    低下头的时候,她看身旁一个舞姬身子有点发抖,便细声细气地问:“你还好吧”
    女修没答话,只是不住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就在刚刚她准备起跳的时间,有一条冰冷的毒蛇突然窜上她的脚背,死死缠在脚踝处,还嘶嘶地吐着信子,她借着大跳机会死命地甩,结果甩倒是甩开了,却给那毒蛇咬了一口,还错过了上主舞位的机会,如今只能在下面低着头,任凭那上方女子大放异彩。
    那女子她认识,是浣花宫顾宫主的弟子,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纱什么的。
    乐声骤然一变,由原本的典雅汉乐换成了苍凉胡乐,鼓声铃声渐次响起,渲染开战场的金戈肃杀之音,足踏轻鼓的少女微一扬手,突然撤掉身上披的薄纱,仅着裹胸和迤逦长裙,脖颈脚踝处悬挂的小小金铃合着拍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水蛇般细软的腰肢随着周遭鼓铃辗转摇曳,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有一种让人痴迷发狂的艳丽。
    不是像蛇,她就是西域那最神秘危险的美女蛇。
    座上宾客和燕王一时都看入了迷,纷纷从座位上走下来,向着那群舞姬围拢过去,沧流坐在原地未动,盯着纱缦华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探寻意味。
    一舞既毕,燕王看得哈喇子都流了下来,他伸出手去,冲着纱缦华张开怀抱,少女顺从地踩着手鼓搭起的台阶一步步走下来,任由燕王把她抱起,接着快步向着王座走去。
    期间,她不经意间抬头一望,正与屋梁上的君长夜对上视线,后者神色没什么波澜,好像现在她不是被个糟老头抱在怀里,以至于跟被架在火上烤的羊没什么区别似的。
    纱缦华看了墨衣少年一会,突然兴味颇浓地勾唇一笑,觉得有点意思。
    这个人好像总能看透她下一步棋想走在哪里。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年长的王者贴着她光洁的面颊问。
    “奴名纱丽。”纱缦华娇柔回应,她只觉熏人酒气扑面而来,近乎反胃,却仍不动声色地迎合着,微微喘息着道:“奴家,师从西域阿弥若。”
    沧流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仔细打量起纱缦华来。
    “好,那孤便封你为美人,赐号”
    “慢。”沧流站起来,一字一句问道:“王上,臣想问她几件事。”
    燕王停下手上动作,颇扫兴地点点头,然后松了手,任纱缦华站起来,接着自顾自生闷气去了。
    沧流道:“可有信物”
    纱缦华从腰间取下一片银箔,恭恭敬敬地递给沧流。
    “阿弥若可安好”
    纱缦华低下头,哀伤道:“家师已往登极乐,走之前,嘱咐奴来中原寻奴的师姐。”
    “师姐,呵,小姑娘,那你找错地方了,”沧流道,“你知她是谁”
    纱缦华摇摇头。
    沧流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来,道:“她是古越的长公主。”
    殿上顿时静了一静。
    “古越长公主”燕王半信半疑道,“当真”
    “千真万确,”沧流道,“王上 ,长公主不日将来使我国,还请王上准许臣将此女带回府上,届时助她们姐妹团聚。”
    燕王沉吟片刻,虽不舍得到嘴肥肉就这么飞了,却也只能咬牙点点头,道:“那便依你。只是上将军,你向古越长公主求亲的意思,孤已替你报给越王了,至于能不能成,便看人家怎么想了。”
    语毕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位公主性情飞扬浓烈,眼高于顶,定然不好驾驭,若想驯服必要花费不少功夫,我大燕女子才貌出众者亦有不少,上将军何不从中觅良配呢”
    沧流闻言垂下眼帘,却并不答话,燕王便也不再勉强,只挥挥手,示意众人他倦了,宴会可以结束了。
    梁上的君长夜略略松了一口气,开始盘算起待会进了将军府该怎么跟纱缦华接头,又该怎么跟沧流解释古越王的意思,谁知再一低头,便看到那一身道士服的风桐正盯着他看,脸上慢慢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来。
    君长夜冷冷地回看过去,直觉要大事不好。
    果然,下一秒,那风油精便颤抖地指着他所在的方位,扯起嗓子惊恐地大声喊起来:
    “燕王陛下,有刺客快就在那房梁上”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别忘了吃粽子

章节目录

月明长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洛者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洛者书并收藏月明长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