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膜。
    可是在面对古越王时,君长夜能隐约感觉到,那层膜消失了。
    就好像在这熙熙攘攘的红尘凡世间,他是他命定的那个人。
    郦觞说完那句话后,便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跪在床前,但却许久未得到回应。
    他不由抬起头来。
    那人安静地靠在床头软枕上,头微微歪在一边,鼻息均匀轻缓,或许是刚用了药的缘故,已经睡熟了。
    四下寂静无人,原本在寝殿内侍候的宫女内监不知都被支出去做什么了,以习武之人的耳力可及处,只有他们二人的心跳。
    郦觞站起身来,盯着床榻看了一会,接着,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床沿处,为那人放平软枕,又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动作时,手指无意间触及床上人肩头滑落的一缕青丝。
    他盯着那缕青丝看了许久,突然鬼迷心窍般在床边坐下,俯下身去,用那只长期执刀的右手轻轻抚上古越王苍白清俊的面容。
    刹那间,殿内寒光一闪,郦觞微微低下头,便看到一柄极短的匕首堪堪停在离自己咽喉一寸之处,极锋利的刀锋瞬间带起的风,将脖颈处脆弱的肌肤,割出了一道骇人的血痕。
    郦觞无声地咧嘴一笑,方才脸上一瞬间流露出的一点可称温情的东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手几乎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在方才一瞬间下移了几寸,虚虚卡在了古越王脖颈间。
    他今天没有披甲,也没有带刀,手无寸铁,孑然一身,但只要他想取谁的性命,依然可以轻易做到。
    “上将军,”古越王淡淡开口,“你敢弑君么”
    “有何不敢,”郦觞勾唇一笑,“这世间并没有什么臣不敢做的事,不做,只是因为不想而已。”
    这话堪称大逆不道至极,若真算起来,够拖出去车裂个好几回,但郦觞不在乎,不光不在乎,他还直接把停在对面人脖子上的右手收了回来,放到那只此刻掌控他性命的手腕上,轻轻摩挲起来。
    “啧,王上的手摸起来滑软得很,”他调笑道,“后妃娘娘们有福了。”
    说完,他又像才想起来似的,带点古怪地笑道:“臣记得您的后宫好像并不充盈,这样吧,以后臣出去打仗帮您留意着,若是看到漂亮的美人俘虏,就先不杀,统统带回来给您挑,可好”
    “郦觞,”古越王不理他越来越不像话的疯癫之语,只逼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孤王只想知道,你杀那么多人,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听闻此言,郦觞眯了眯眼,眉宇间一片疏阔的狂狷之气。
    “图什么”他道:“图个乐呗。”
    古越王摇摇头,身子前倾,向郦觞逼近了一点:“你要钱财,要权势,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自己卸下上将军之位,如何”
    桀骜的将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突然极放肆地大笑起来,也不管那削铁如泥的刀锋会不会直接削断他的脖子,过了片刻,才指了指自己道:“王上,我没听错吧,您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古越王平静地点点头。
    “那我要长公主,”郦觞戏谑道,“我要做她的王夫,行吗”
    见对面人脸色陡然沉下来,郦觞从善如流,迅速改了口,嬉皮笑脸道:“那我想要您的王后行吗哦对您王后命薄去得早,节哀节哀,那”
    “我想要您,您看行吗”
    古越王用一种极锐利的目光盯着郦觞,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沉默了一会,才淡淡道:“孤只有一年可活了。”
    郦觞猛地抬起头来。
    他从没在古越王面前露过那种神情,那种狠辣又阴厉的,好像一匹自己的领地即将被别人夺走的饿狼。
    古越王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手中匕首正欲往回收,对方却已将脖颈间那小匕首轻而易举地打飞出去,接着反手握住古越王纤细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拉进怀中。
    只觉眼前一黑,便又陷入一片沉眠之中。
    郦觞力道拿捏极其得当,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他将怀中的人极轻柔地放回榻上,被子也裹得严严实实。
    “哪个庸医说一年什么的,查出来非做了不可。”郦觞定定道,“你会长命百岁,功载千秋,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会是这乱世中走到最后的那个人,那个真正的天下之主。”
    他站起身来,裹挟着一身殿内安息香的幽气,匆匆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正文楼楼开了个微博,名字和笔名一样,欢迎去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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