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克系桃木钥匙扣还挺有用,接下来小半个月,岑行保持着每天至少早晚各出一次门的频率,也没往家里黏什么需要报警的东西。贺寒吹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给屋子里布了个阵法,确保安全以后,剩下的工作除了外出探查,就是闲得发慌地拿着小本本对岑行进行人类观察。

    总体来说岑行还是个很好观察的人,他的生活太有规律,简直是个人形自走时间表。和他混熟也很容易,现在岑行在她这里贴的标签是“温柔和善软fufu好欺负的田螺小伙”,贺寒吹对他的态度也不是一开始战战兢兢式的谨慎,自然得多,倒合了当时在林和光那儿瞎扯的话。

    贺寒吹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把这个月第七张包装纸揉吧揉吧塞垃圾桶里,在小本本上“容易买到临期食品”边上的正字上再画一笔,刚好在“生活规律”“插画师”“不善言辞,不过似乎和邻居相处不错”之类记录的下面。

    她把纸笔塞回挎包,转头对着外边喊“岑行岑老师垃圾桶满啦,我要出门,顺便带下去行吗”

    岑行在擦餐桌,手抖了一下。“岑老师”这个称呼是前几天从编辑那里暴露的,算是业界规则,不管业务水平高低,一律这么叫,但从贺寒吹嘴里出来,他总有种莫名的羞耻,含糊地问“方便吗不方便就放着吧。”

    “方便的,我没东西。”贺寒吹拎着垃圾袋出来,“那我走啦,岑老师等会儿见。”

    “不要这样叫我”岑行垂死挣扎。

    “好的岑老师,没问题岑老师。”贺寒吹笑眯眯的,面对熟人就皮痒的毛病又犯了,故意调戏他。

    打她是不可能打她的,岑行放弃挣扎,选择闷头继续擦桌子。

    “那我走啦。”贺寒吹满足地看着他渐渐变红的耳朵,忍住没吹口哨,走过他身边时凑过去,声音压得几乎是气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岑老师,耳朵红啦。”

    她比岑行矮大半个头,平时绝对够不着耳朵这种重地,但这会儿他弯腰擦桌子,刚好让她这一口轻轻的吐息袭击。岑行耳朵上一痒一热,红晕迅速扩散,整张脸都有红起来的趋势。

    他诧异地看过去,罪魁祸首已经拎着垃圾袋蹬蹬蹬地跑到了门边,一边换鞋,一边和他挥手致意“不好意思,玩了一下,以后不会叫啦”

    然后是门开关的声音,岑行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忽然把头扭回去,摸了摸犹然发烫的耳朵,低声说“故意的吧。”

    被调戏的胆战心惊,调戏的安然自若,贺寒吹心情挺好,一路跑到投放垃圾的站点前,终于为调戏岑行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垃圾袋破了。

    扎紧袋口的耳朵断了一只,袋子受不了垃圾的重量,袋口有点撕裂的倾向,里面的垃圾摇摇欲坠,隐约有要瘫一地的趋势。贺寒吹赶紧一把揪住袋口,这一揪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探出头的垃圾,好在都是包装纸之类的干垃圾,其中一个包装袋飘了出来,上面打着附近便利店的o。

    贺寒吹以为是自己拆出来的面包包装纸,捡起来一看,还真是面包包装纸,但不是自己经手的。便利店的面包有两层包装,岑行给她时都会拆掉外面那层,显然是他拆的。

    贺寒吹一直觉得奇怪,只当是岑行母性强烈且热爱劳动,随手一翻,看到了外包装上贴着的生产日期标签。

    这家便利店的标签打印得还挺精细,不光有日期,还有精确到分的时间。

    今天早上,八点零五分。

    贺寒吹有点迷惘。

    活了二十年,不管是从福利院里被林和光领出去,林和光还一脸严肃地说“不要叫我爸爸,我会是你的老师”,还是七岁的时候第一次看见满脸是血且开膛破肚的厉鬼,她都保持着福利院出身的优良品质,冷静淡定丝毫不慌,反正慌也没什么用,叫闹或者哭起来容易挨看护的打。

    然而,她现在对着这张原本裹在面包外边的包装纸,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太一样。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好像有人在她的胸口按了一下,试着触碰藏在底下的东西。

    那个人还在她面前,用行动告诉她“即使我们素味平生,即使我不求你的回报,我也会帮你,会想着照顾你的情绪。”

    贺寒吹沉默片刻,把这种复杂的情绪归结成感动,丢掉垃圾,转头到附近的水池洗手。

    刚关上水龙头,身边有人说话,声音温和,挺熟悉“怎么还在这里”

    贺寒吹转头,看见的果然也是熟悉的人,黑发黑瞳,衬衫长裤配色柔和,要不是那张脸的美貌度实在太高,简直是从言情小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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