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萧宪都知道,认义女的话,张夫人这边儿是没什么阻碍的,关键还是在萧卓。
    萧卓本就对江雪看不惯的,要他答应,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也顾不得那些了,毕竟就算是认作“干女儿”,在别人眼里是天大的福分,可对于东淑这正经的嫡出女孩儿来说也是很委屈了的。
    萧宪跪在地上,恳切道“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她、她真的很像东宝儿。”
    直到现在萧宪也拿不准,当初周老夫人握住东淑的手跟李衾说那些话,到底是清醒中窥察天机呢,还是糊涂中阴差阳错。
    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说什么“借尸还魂”,实在是太不妥了,且又担心适得其反,因此萧宪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拿这些话来说。
    周老夫人点头道“我知道,我当然也很喜欢那孩子,只是你容我再想一想。”说了这句后,老夫人忽然问“李衾那边儿,是怎么样”
    这句话把萧宪问住了“李衾”
    周老夫人盯着他道“是啊,他对于那孩子是怎么说的”
    萧宪心理很是复杂,含糊道“他嘛李子宁是个极理智清醒的人。”
    老夫人“哦”了声,眼神瞬间一窒,然后叹息道“罢了,罢了。”
    如今,萧宪便把对萧夫人道“我刚才从府里来,老太太已经把意思跟太太说了,老太太既然开了口,这件事情就有七八分了。”
    萧夫人道“老太太是病里糊涂的,真的能做主吗”
    “老太太可不糊涂,”萧宪道“她是大智若愚呢。”
    萧夫人心里乱乱的,又见时候不早了,便叫了赵呈旌出来,告辞而去了。
    东淑送别了,又打发明值也自回房,才对萧宪道“你怎么把子宁骂走了呢哥哥,我不想看你们吵架。”
    “没有吵,”萧宪睁着眼睛说瞎话,笑吟吟若无其事的说道“就是说了他两句罢了,难道我还说不着他他自己气性大,一声不吭跑了关我何事。”
    东淑当时虽然在屋里,却也听见了几句,此刻便道“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但是”
    萧宪不等她说完便正色道“东宝儿,你别忘了哥哥跟你说的,不要跟他亲近,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去理。”
    “哦”东淑低了头。
    萧宪走近一步,握着她的肩头道“你要听话,李子宁看似深情,但也是深情的有限。哥哥可不想冒险再把你弄到那个火坑里去。何况照我看来,他如今还不是十足十的信你呢。”
    东淑想到方才李衾跟自己相处的情形,若不是十足十的相信自己,那些话又是从何而来
    “真的吗”东淑心头五味杂陈。
    虽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形,的确很难叫一个正常人接受。但也许是她对李衾怀着极大的期望,所以听了萧宪这话竟有些失落。
    萧宪道“我说的再不会错的,这天底下数我最了解他李子宁了。而且你不知道”
    原来在此刻萧宪忽然想起李衾设计岁寒庵一节,看着面前的东淑,心头一阵冷风掠过。
    倘若当时太子真的得了手,那他们两个都是罪无可赦的混账了。
    若是东淑知道了李衾当时那么狠辣,不惜以她做诱饵,差点儿再次置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该怎么想
    一念至此,萧宪紧闭双唇,决定把这件事死埋在心底不见天日。
    就算是想打消东淑对于李衾的绮念,他也不想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见东淑正眼巴巴看着自己,萧宪哼道“而且你想,你现在跟他若说破镜重圆,也是很难的,他们李家眼高于顶的,自然不会容你做正妻呢,难道要给他当妾,叫他做梦去吧,而且你嫁了他一次,已经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了,还能有第二次他以为他是谁,玉皇大帝吗”
    东淑本来心里酸酸的,听了萧宪这话却忍不住笑了“越发口没遮拦了我可不听你这些胡话。”
    萧宪见她笑了,才也笑道“以后你就跟着哥哥,哥哥照顾你,比什么臭男人都强叫李子宁跟镇远侯都滚的远远的,谁也别想用脏爪子碰我宝贝妹妹一根头发。”
    东淑只顾捂着嘴笑,可听他又提起李持酒,便问“镇远侯最近怎么样”
    “说起他啊,”萧宪挑眉道“最近他好像出息了,每次我从街上过都会碰见他,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每次见了我就巴巴地跑来,没话找话的。哼,我看他那样儿也不是个好东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不过他的差事做的倒是不错,很快就要升了。”
    “要升职”东淑很诧异,镇远侯整日里恨不得把天戳出一个窟窿,这样居然还能升
    萧宪道“这小子别看胡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加上好像投了皇上的缘算了,一时的荣辱算不了什么,看以后吧。”
    兄妹两说了许久,萧宪便又去了。
    是夜,东淑盥漱完毕,上榻休息。
    秋风透窗,幸而屋内的炭火很足,只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就足够了。
    不知睡了多久,东淑忽然又梦见昔日的旧事。
    萧宪因为得知东淑之前的惨状,所以刻意回避,并不追问她之前的遭遇。
    东淑却也不提,因为她的记忆,都停留在李衾跟她告别,要去巡边的那夜了。
    她记得那夜两人缱绻许久,她总是舍不得李衾离开,心慌且空,李衾百般抚慰,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次日启程,李衾却不许她起来相送,一则知道她昨晚上承欢劳累,二是怕她临别更加伤心。
    东淑想到两人分别的情形,心酸之极,忍不住便在睡梦中啜泣起来。
    “子宁”她哽咽着,情难自已。
    那股巨大的心痛生生的逼得东淑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总算醒悟,原来方才不过是黄粱一梦。
    还好,并不是分别的日子。
    可是转念一想,却更加怅然了,此刻又比当初的分别时候好到哪里去
    又想到今日相见,以及想到萧宪的叮嘱,东淑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要翻身再睡过去,却忽然觉着有一丝冷风从帐子外侵了进来。
    东淑抚了抚肩,以为是炭炉的火灭了,想要叫甘棠来拨一拨火,目光转动,却仿佛看到帐子外隐隐地有一道人影。
    “甘棠”东淑低低唤了声,“是我又说梦话惊醒了你吗”
    那人并不回答。
    东淑撑着起身“你添了炭就睡吧,别只管站着,小心着凉。”
    那人仍是不声不响。
    东淑才要躺下,忽然发现不对。
    这影子显然比甘棠要高大很多呢,这、这分明不是个女孩儿
    “是、是谁”东淑吓得窒息。
    外面桌上是留着一盏灯的,但是账内账外光芒依旧昏暗。
    她又没有胆量掀开帘子,只听见心开始狂跳。
    心惊意乱间,竟隐隐觉着那人影越看越像是李衾,可是深更半夜,悄然潜入,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她声音轻颤的“是子宁吗”
    东淑鼓足勇气,终于抬手把帐帘掀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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