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身朴素的衣服,背着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布包,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口。商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的脸撇向一边,想进,却又像是生怕别人让他走,眉蹙着,想听商沉说让他进来,又怕他的脸上生出嫌弃之色。

    商沉知道他敏感,自然什么表情也不敢有,一身白衣,站在院中指指西边的房间“你住那里。”

    “谢师尊。”

    这句话说得极是生涩,脸色也冷硬,似乎刚学会这三个字怎么念。商沉能捞着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强求,点头道“收拾好东西之后来我房间,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是。”

    他走到西屋,这里下面便是悬崖绝壁,对面远远的是山,眼前空旷,山风自空谷而来,吹得屋里的布帘子簌簌而动。临窗一张木床,只能让一个人舒展而眠,看起来极是狭窄。御虚道生活朴素,被料质地粗糙,且已经有些年份,却颜色素雅,洗得干干净净。他将布包放下,在床沿坐下来,随手捞起那被子的边缘细看。

    角落里用黑线刺了个“商”字。他看着,默然不语。

    东西不多,自然没什么可以收拾,他将那几件衣服放进木橱,捣药杵收进柜子里,垂首来到坐北朝南的正房里。房间比西屋自然宽敞许多,正中四四方方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用以平时待客。正厅东西又有两个小间,东边的帘子落下,幽深静谧,隐约可见是商沉的卧房,西边的帘子卷起来,一个厚重书橱倚墙而立,前面一张琴桌。商沉在琴桌前盘膝而坐,白衣散地,广袖垂身,也不拨弄琴弦,只是垂目沉思。

    他在商沉面前的粗布软垫上坐下“师尊。”

    商沉看着他。

    身边凭空多了个不熟识的人,该如何相处这人不比扶铮,平时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相干,有事才找来,或者商议事情,或者比试练剑。这是他的徒弟,自己的言行举止无一不要对他负责,他将来要是不长歪,自己总算对他有所交代,若是长歪了,那真是对他不起。

    为人师表,思虑得果然比平时更长远了些。

    “你父亲走时没有留下你的名讳,今后该如何叫你” 商沉问。

    话未说完,那少年的眉头明显得拢了一下,又立刻隐藏起来,只是摇头“不知。”

    父亲走了也不给他留下名字,说去就去,简直同抛弃无异。这事大家谁都不提,可也都想到了,素道长丢下孩子这么多年不归,怕的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已经有了什么变故。

    “你自小遭受磨难,所经历之事非常人所想,但为师望你能将那些怨恨暂时抛在一旁,专心修道,知道么”

    他抬眸看商沉一眼,微微点头。

    “昨夜我为你想了个名字,你且听听看。”

    “嗯。”

    “放下前事,心容天下,方能有自己一方天地。你姓素,今后单名一个容字,如何”

    但凡起名就要有来历,昨夜他苦思许久,无非都是“谅”“涵”等字,意思是有,连上姓却不顺,听着却总觉差了些什么。起名这事,即便他起得不好,徒弟也不敢说什么,可这都半大不小的年纪了,总得想想他喜不喜欢。

    哪家的李二狗听起来是个美男子了谁人的打手唤作叶书恒翠花不是丫鬟,难道是前朝长公主

    想到三更半夜,最后勉强定下容字,说起来顺口,听着尚且雅致。人如其名,想必这徒弟不会有太多不愿意。

    少年不言不语片刻“谢师尊赐名。”

    商沉的心里放下一块石头来,心中一高兴,脱口问道“你被人折磨时早已恢复神智,那时已经多久了”

    “不晓得。” 素容默然片刻,“只记得寒冷了五次。”

    寒冷五次,那便是五年。

    商沉一时垂下了头。五年时间,竟然就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听得见周遭来来去去的动静,却睁不开眼,动不了身,只是听着别人对他冷言冷语,难怪戾气满身,对御虚道恨之入骨。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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