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不喜欢杀人, 但她也不惧怕杀人。
    尽管她还没有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杀她。
    还是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昭昭用力攥着那根铜簪, 就好似一只狸猫一样,从后窗翻了出去。
    她很庆幸由于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 她并没有关窗。
    否则以那群杀手的敏锐,很可能在察觉到窗户的异响时提高警惕。
    而这, 并不是昭昭所乐见的。
    出了自己房间的昭昭在第一时间锁定了一个身形有些矮小的杀手。
    之所以把他定为开张的第一个对象,是因为他的目标很鲜明是直接冲着她母亲去的。
    早已经把女人纳入保护圈的昭昭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杀害
    眸中寒光四射的昭昭悄无声息跟上了那身形矮小的杀手。
    生于末世的她三岁就在院长的教导下开始拿刀, 五岁杀死了院长放进她房间里的第一只小变异兽。
    对她来说, 杀人与杀鸡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不过人的血量要比鸡多一些,又不能充作食物充饥罢了。
    由于末世的变异兽感知异常敏锐, 昭昭早早就练就了一招收敛自身存在感和杀气的绝活。
    也正因为如此, 直到她摸到矮小杀手的身后, 对方都毫无所觉。
    直到他的喉管被昭昭用锋利的铜簪悄无声息划过,浓郁的血腥气冲击鼻孔,他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色亵衣,赤足披发的女人。
    “你你你嗬嗬嗬”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喉咙,满脸不甘地软倒在地上。
    昭昭神情漠然的收回还在滴血的铜簪, 去寻另几个杀手去了。
    刚刚经过仔细聆听, 她已经判断出这次出现在她家的杀手足足有八个, 她必须要在天亮以前把他们解决掉,免得他们吓坏了身体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母亲。
    谁曾想,在矮个杀手咽气的那一瞬间,天空居然毫无预兆的响起了一个炸雷。
    与之同时,倾盆大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泻而下。
    昭昭毫无防备的被浇了个一头一脸。
    怎么突然打雷下雨了
    她不解地伸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雨珠, 继续如同杀鸡宰鸭,将那些闯入她家的黑衣人除了个干干净净。
    她却不知道,在她大开杀戒的时候,她的灵魂深处有一抹金光在明明灭灭的剧烈闪烁着,就好像在保护着她不被什么攻击似的,直到她把所有黑衣人除掉,收手以后,才仿佛元气大伤般彻底的黯淡了下去。
    由于送走昭昭的时候天色已暮,华夫人干脆选择在季府留宿。
    反正她尚未出嫁时住的院子还留着,也不怕自己没住的地方。
    却不想,她刚睡到半夜,就被姨母院子里的动静给吵醒了。
    “快去看看怎么了。”华夫人出口吩咐。
    睡在脚踏上守夜的丫鬟连忙卷了自己的铺盖点头。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瞅一瞅吧。”华夫人胡乱裹了件披风就往自家姨母钟老夫人的院子里跑。
    别看她在生母和姨母两位长辈面前总是一碗水端平的模样,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最为看重的还是为了照顾自己,连亲生女儿都毫不犹豫舍了的姨母。
    钟老夫人没想到华夫人会这么快赶过来,心里很感动,又有点埋怨。
    “你别看现在天气热就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儿当回事,”她亲自牵了华夫人的手把她往自己被褥里拉,“姨母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你别大惊小怪。”
    “什么噩梦会把大家吓得都爬起来,”华夫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钟老夫人的表情,“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却自己忍着,不愿意搅扰了大家”
    虽说姨母在季府已经住了几十年,但是华夫人知道她心里时常还是会有寄人篱下之感。
    只不过她在季府住习惯了,又和表嫂有些隔阂,才一直留在这里。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好着呢。”钟老夫人连忙说。
    华夫人皱着眉又打量了她一阵,才道“咱们娘俩也有段时间没说过体己话了,要不这样吧,今晚我就在姨母这留宿,和您一个被窝,咱们好好聊聊天。”
    钟老夫人脸色一僵,胡乱找了个借口道“好孩子,你可千万别犯傻,你娘本来就见不得我们这么亲,总吃醋,你要是在我这里睡一晚上,她岂不是要连醋坛子都掀了。”
    华夫人心里的怀疑又深了一层。
    自己的母亲自己知道。
    她很清楚季老夫人绝不是一个会因为女儿与妹妹过于亲昵就乱吃飞醋的人。
    相反,她的母亲知恩图报,行事也十分大气。
    这些年来,更是没差点把姨母供到神龛上去。
    只因为姨母在她最艰难的那几年,义无反顾的帮助过她。
    “姨母,甭管你怎么说,今晚我都在你这里睡下了,除非你撵我走。”
    说完,华夫人整个身体都缩进了被窝里,还把被子也给盖好了。
    钟老夫人满脸无奈的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也跟着她一起上了床榻。
    半夜,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华夫人感慨,“也不知道弟弟回来了没有,他要是还在路上,只怕又要被浇成个落汤鸡。”
    “没事,你弟妹是个周到的,肯定早就派人去迎了。”钟老夫人心不在焉的说。
    “也对。”华夫人对自家弟妹很有好感,不仅和弟弟鹣鲽情深,还把长辈们照顾的极好,对她这个常年长在娘家的大姑姐也毫无怨言,每次过来都笑脸相迎。
    “好啦,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去呢。”钟老夫人不想和华夫人聊天了,怕两人越聊越清醒。
    华夫人也发现钟老夫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是自己杞人忧天。
    因此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应了一句,“嗯,姨母也是,早点睡吧。”
    钟老夫人慈爱的帮她拉高薄被,如同小时候一样,轻轻拍哄着她,看着她进入梦乡。
    华夫人睡着没多久,和她相依为命了数十年的老妈妈赵妈妈就偷偷过来敲门了。
    她看上去吓坏了,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钟老夫人被她的异样唬得也有点头皮发麻。
    毕竟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回干这杀人放火的事儿。
    “情况如何,那对母女是不是已经死了”钟老夫人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抖。
    “很不好,也不知道那院子里有什么猫腻,少爷派了八个好手进去,一个都没有出来”赵妈妈满脸苦涩的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确定那些都是好手吗”钟老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的味道。
    “确实都是好手,少爷平日最听您的话,哪里敢在这样的大事上诓骗您。”
    赵妈妈尽管知道自己不该提,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主子。
    “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季家的人发现咱们做的事情了要不然,那个昭姑为何会突然冒出来,还那么巧的救了咱们家小姐。”
    钟老夫人脸都绿了。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
    “什么他们不可能知道姨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不知何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华夫人拥被坐起,满眼狐疑地来回盯着钟老夫人和老妈妈不放。
    钟老夫人主仆紧张的都快要窒息了。
    她们面面相觑,半晌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糊弄华夫人。
    反倒华夫人模模糊糊的忆起了自己刚刚听到的诸多信息。
    “姨母,我刚刚怎么听到你说让表哥去杀人了,杀的还是一对母女,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可怕的事情”她目光炯炯的注视两人问。
    钟老夫人干笑一声,“你听错了,姨母平时不是吃斋就是念佛,哪里敢让你表哥杀人。”
    老妈妈也在旁边帮腔,“大小姐想必是做什么噩梦了吧,也对,现在天闷热得很,外面又噼里啪啦的不停打雷下雨,大小姐会做噩梦也很正常。”
    “姨母,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何苦再拿我当小孩子哄”华夫人忍着心头的惊涛骇浪,银牙紧咬地说“我刚刚听到赵妈妈提昭姑的名字了,难道姨母你要杀的人竟是昭姑和她的娘亲不成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你要置她们于死地”
    钟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华夫人的问题,她闷着嗓门说,“蕊儿你真的听错了,现在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华夫人面无表情的看她,“姨母,你是不是要我去找我弟弟,再让他去找表哥问个清楚明白”
    “不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做”钟老夫人连忙制止道“你要这么做的话,我这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华夫人烦躁的赤着双脚从床榻上下来,“你一会儿说要杀了昭姑母女,一会儿又说,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弟弟,你这些年来的心血全都要白费难道昭姑母女还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知道乖囡你能不能听姨母一回别再问了,姨母真的不能告诉你”钟老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急得流出来了。
    华夫人却不为所动。
    “昭姑是我的救命恩人,倘若我在明知你要对她不利的情况下,还装聋作哑,那么我与一个忘恩负义的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赵妈妈对钟老夫人的忠诚早已刻入骨髓,如今见华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她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钟老夫人面前,哭喊道“夫人,大小姐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您与其把她蒙在鼓里,还不如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说不定她还能够帮上您一点忙扫了这个尾呢。”
    钟老夫人脸色异常难看的僵立在原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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