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
    随着双方交谈的深入, 王牙婆的一双儿女很快就知道他们向来在坑蒙拐骗上无所不利的母亲, 居然做了一笔赔本买卖。
    “娘,咱们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 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别人穷大方起来了”王老大跳脚。
    在他的认知中,自家老娘的钱可都是要留给他的, 她在昭姑母女面前穷大方,不就是害他蒙受损失吗
    王牙婆有苦说不出。
    她哑着因为剧烈抠挖而变得沙哑的喉咙说, “我何尝不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难过得紧, 可咱们家的日子就算再紧,咱们也不能学那老钱家见死不救啊昭姑她娘脑子还清楚的时候, 谁不说她是个好儿媳、好婆娘啊再说了, 好人有好报, 咱们多做点好事,自己心里也舒坦不是。”
    王老大满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母亲。
    他太了解母亲了,他很清楚母亲绝不像她所标榜的那样,是个心地仁慈的人。
    如果她真的心地仁慈,就做不来这人牙子的买卖了。
    正是因为这份了解让他勉强压抑住了自己心里的怒气, 治住了媳妇和妹妹的不满, 强做欢颜道“娘您说的对, 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和王老大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一样,王牙婆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
    眼瞅着儿子冷静下来的她松了一口气“今儿天色已晚,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百花巷。”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昭昭笑靥如花。
    王牙婆的眼皮子剧烈跳动了两下,从儿子手里拿了百花巷那座宅子的钥匙, 就往外走。
    昭昭笑盈盈的牵着母亲跟上。
    “这百花巷的宅子是真的不错,不仅地处镇中心,吃水也十分方便。”虽说是被昭昭逼着过来的,但是王牙婆还是忍着怒气,尽职尽责的把周遭的环境介绍给她。
    尤其是百花巷中间的那口三眼井昭昭是真喜欢。
    王牙婆长了一双利眼,又被昭昭狠狠收拾了一顿,她很清楚像昭昭这样的人,即便落魄,也落魄不了多久,迟早会东山再起。
    她唯一感到疑惑的是,这样厉害的她怎么会被自己的继女抓住把柄,甚至因此被丈夫扫地出门。
    还是说她是故意在继女面前露出马脚,就是为了摆脱她那个比她足足要大二十岁的丈夫。
    要知道在大凤朝历来就有初嫁从亲,再嫁由身的说法。
    已经被父母做一回主的她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婚姻了。
    想到这里的王牙婆猛然睁大了眼睛。
    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也无疑证实了她这个猜测。
    “老姑,你在镇上经营数十年,想必对申请女户的事情也十分了解吧,”昭昭唉声叹气的说,“如今我娘家婆家皆无,怎么着也得给自个儿弄张护帖容身吧。”
    “行行行,”王牙婆困难地干咽喉咙,“你考虑的很周道。”
    就这样,她们又约定好过两天去衙门办女户,立户帖。
    大凤朝对女户颇有优容,以后户帖一下,原主那些极品娘家人,就是想要来她身上吸血也没有资格。
    上一个租王牙婆这座小宅子的是个老眼昏花的绣娘。
    “她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的,索性带着体己,卷了包袱回乡投奔侄子去了。里面的家什很多都是她自己置办的,她也不要了,通通留了下来,昭姑你若不嫌弃,也可以接着用。”
    王牙婆笑呵呵的打开位于百花巷巷子深处的小宅大门,又把钥匙交到昭昭手里。
    在把钥匙给昭昭的时候,她脸上瞧不出半点不情愿的神色。
    显然,刚才的那一通脑补,已经让她对昭昭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昭昭同样满脸都是笑容,“老姑说笑了,就我和我娘现在的处境,还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有就不错了。”
    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巷子里的其他居民听到动静也纷纷探头出来打量她们,同时也在心里揣摩这对新来的母女到底好不好相处,又是不是对麻烦精。
    邻里关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非常重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出现一个品格低劣,还喜欢没事找事的新邻居。
    王牙婆带着昭昭母女参观了这座小院。
    小院并不大,正中是堂屋,左厢是两间寝卧,右边是厨房和杂房,对昭昭母女而言,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昭昭也没想到自己破天荒敲竹杠,居然能够敲到这样好的一个落脚地,她眉眼弯弯地转悠了一圈,心情大好地说“这就是我想要的房子,老姑我们订契约吧。”
    王牙婆当了这么多年房东,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别说是押金,就是租金都没收到一文钱。
    不过,她也挺会调节心情的,离开的时候,还唾面自干的祝福了昭昭母女一把,祝愿她否极泰来,以后的日子越过越旺。
    昭昭见她如此识趣,心情也颇为高兴,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目送她远去。
    王牙婆离开后,昭昭从厨房里找出两个大木桶,就去前面的三眼井打水,她本想把母亲留在家里的,但女人不肯,亦步亦趋的就要跟着她。
    无奈,昭昭只能胡乱在家里的衣柜里翻出几件老绣娘不要的衣裳,暂时给她套上,又动作还算是娴熟的给她梳了个常见的螺髻。
    这螺髻上辈子昭昭还是江昭的时候也经常梳,很快就搞定了。
    女人虽然疯了,但是并不攻击人,如今发髻一梳,衣服一换,瞧着与一个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分别。
    到三眼井的时候,昭昭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人,且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她们有的在挑水有的在洗菜有的在搓衣服。
    乍然见到昭昭母女这两个生面孔,都好奇不已地盯着她们上下来回的不住打量。
    由于她们眼里并无恶意,昭昭也由着她们打量,同时不动声色地研究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三眼合做一口的大水井。
    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看着性格就十分自来熟的妇人放下手里的棒槌,热情地冲着昭昭打招呼,“妹子长得真漂亮,是刚搬来的吧”
    昭昭含笑点头,“是的,以后还请各位街坊多多关照才是。”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应该的。”妇人又看着昭昭身后的女人笑,“这位老姑应该是妹子的娘吧。”
    昭昭继续点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这确实是我娘。”
    “嗨,我就说嘛”白胖妇人猛地一拍大腿,大腿上的肉被她拍得一颤一颤的,“你们娘俩长得可真像,都俊得跟那书生画里的人似的,忒漂亮”
    又问昭昭她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同时也没忘记自我介绍。
    她夫家姓陈,是个做账房的,目前在百花巷已经住了七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交给房东的租金都能够盖一座新房了。
    可是没办法,不租不行。
    谁让她丈夫东家家里的店铺就在前面不远的大街上呢。
    “陈太太您真是太过奖了。”昭昭摆着手回答她的问题。
    “别一口一个您的,听得我浑身都不自在。昭姑啊,你们今儿才搬来,肯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尽管已经从昭昭口里得知她和母亲婚姻不顺,才会搬出来另立女户,但是陈太太的态度一如刚才,没有半分异色。
    后来和她熟悉了,昭昭才知道她也是被自家老娘拉扯大的。
    至于她那个爹,依照陈太太的原话说早就不知道在当年那场外族入侵中,扔下她们母女逃到哪里去了。
    “这是咱们百花巷里的三眼井,已经挖了有几百年了,水质特别的好,还甜,大家都很爱护。通常这上眼我们用来饮用,中眼洗菜,下眼则是洗衣服的地方,你们可千万别弄错了。”
    昭昭点头,她本来就有点小洁癖,听白胖妇人这样一说,心里只有高兴的份。
    陈太太接着又热心肠的把货郎和收夜香的人过来的时间和频率告诉她。
    “经常来咱们这百花巷做生意的是个老货郎,人好价格也公道,在他手里买东西不吃亏;至于咱们这儿的夜香是三文钱一桶,你可千万别贱卖了,那收夜香的王二麻子精滑精滑的,嘴里还有点不干净,你们在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记得硬气点,别让他蹬鼻子上脸,反倒平白受了委屈。”
    昭昭笑容满面地说“看样子这地方我还真没租错,没有你这位好邻居的指点,我恐怕就真的要抓瞎了。”
    陈太太被昭昭恭维的眉飞色舞,又和她说了不少百花巷里人的性格。
    “按理说这个我不该和你讲,应该你自己去细细感受,不过,看到你我就想到当年我和我娘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总之,你在这里好好住,等会回去了,我让我两儿子给你送点米粮蔬菜以及调料来,千万别拒绝,等你以后自己置办好了,可是要还的。”
    昭昭先是被她不容置疑的口吻惊了下,很快就意识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对,这里的人把她们母女俩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如何没有发现她娘现在穿的是老绣娘的衣服呢。
    不过发现就发现了,昭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当初在末世挣扎求生的时候,她就是想捡别人的衣服穿都没有机会呢。
    昭昭落落大方地谢过了对方的好意。
    而她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让陈太太刮目相看。
    对陈太太这样的商妇而言,一时的逆境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要振作精神,总有翻身的一天。
    在她看来昭昭正是这种她平日里最为欣赏的人。
    由于这份欣赏,她派俩儿子送到昭昭家里的不只有她刚才说的米粮蔬菜和调料,还有一块瞧着就十分新鲜的猪肉。
    “昭姑姑,我娘说给你的你就拿着,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两长得圆头圆脑的小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昭昭被他们逗笑了。
    蹲身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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