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初识时,卫瑾曦就觉得谢韵该明白,段位不同的两个人,不该在同一纬度进行比较。
“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韵委屈可怜地低下自己那颗标准的御姐脑袋,觉得自己忽然被武断决定的假期很憋屈,再也不是自由散漫的味道了。
“你接下来去哪儿”卫瑾曦在桌下踢她一脚,示意她差不多得了,戏演过就是塌台子。
谢韵一正身,端坐在木凳上,“去英国,白夜这个参宿七有点意思,有几个委托人找我想调查他们经手过过额的案件,我想找她老师帕克教授聊聊。”
听到参宿七,白夜支棱起耳朵,插话道“需要我帮忙吗老师最近在休养身体,没那么容易见到。”
谢韵慈爱地抚过白夜的脸颊,见她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嗤笑一声“太小看姐姐了,哪用得着你。”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气,勾起的红唇浮着笑,大有笑看变迁的自持冷然。
白夜回过头看向卫瑾曦,下抿的唇线勾勒出完美的弧线,上扬的弧度压抑得极其微妙,眸子里藏着傲睨一世的星光,又似隔着一层云雾,离得稍远,便让人瞧不清;只能分辨出她的成熟淡然。
相熟的人总有相似之处,奇妙的交友原则,白夜想得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到手边的电话响了。
卫瑾曦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示意她回魂。
白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眸向手机看去,却在看清号码的那一刻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赶忙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拼命滑动,没滑开。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滑开后,把手机听听贴在她耳边。
动作轻柔到骨子里,深怕惊扰了已然失神的白夜。
白夜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上下涌动,无力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
谢韵一头雾水的看着卫瑾曦,不明所以。
卫瑾曦冲她摇了摇头,口型微动“妈妈。”先前她仓促一瞥,瞧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白夜像是丧失了言语能力,只能隔着手机在火锅店这头拼命地点头,不觉间红了眼尾,润了眼眶。
和冬日里受冻淋雨的小狗一个模样,看得两位御姐同时哽咽了鼻腔,撇开头去。
电话时间不长,白夜正要恋恋不舍地说再见时,忽的羞红了脸,悄悄抬起头瞥了卫瑾曦一眼,见她正在看自己,又刚忙垂下头,压低声线解释“您别进卧室,她会不好意思的。”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不好意思。
没头没脑的一句,卫瑾曦一挑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从实招来。
白夜“”
迫于视线威力巨大,白夜没扛住,做出口型“我妈在家里,正在参观卧室。”
卫瑾曦面无表情地垂眸,想起卧室里还一片狼藉的惨象,拆下来还未装回去的被套床单,扔在角落里的睡袍,白夜情急之下直接扔在灯罩上的衬衫,不自觉地羞红了耳垂。
有种被长辈捉奸在床的尴尬。
“谁说的老头子赌输了,臭不要脸。”白夜突然提高声调,“我有机会一定把老头子新长的胡子全拔了”
居然敢到处散播谣言,说她是下面那个,她分明已经证明过自己,卫瑾曦就是活体证明。
卫瑾曦眉尖一挑,着实对白夜和她老师这个赌约很感兴趣。
谢韵从先前瞧两人神色变换颇为有趣,刚准备偷偷打开摄像头录制点情趣小片段时,打算回去分享时,就被卫瑾曦敏锐地瞧见手机没收。
找了个没趣,谢韵又打量起白夜,觉得她年轻是年轻了些,可无论是眼界阅历,还是心智性格,和卫瑾曦搭配起来都不显丝毫青涩感,反倒是生活中多出不少乐趣,带得她行为举止都孩子气不少。
谢韵缓缓地点点头。
她是代表卫瑾曦在加拿大的一众好友过来检视白夜的表现。卫瑾曦喜欢归喜欢,可那毕竟是深夜里独自静谧的遐想世界,太多虚拟构建出来的美好,真人是否会如幻想中的那般可靠,还要另说。
卫瑾曦家里一摊烂事,她们可不想白夜会是那种遇事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软蛋。
作为卫瑾曦的朋友,她们总归是有几分私心的。
好在两天相处下来,白夜几乎是蛮横不讲理的护短,任何威胁到她和卫瑾曦的人或事她都会张开獠牙狠狠咬回去,说明在她心里,很珍视这份感情。
这就足够了。
不知自己已经通过初步考核的白夜还沉浸在和妈妈久违的通话中,末了又红了眼眶,抿着唇摇头“您和爸爸要注意身体,入冬天气凉,别生病,我就我就”
冰凉的手指轻抚上白夜的眼尾,温柔地拭去那滴不争气的泪珠。
“我就不送您了。”白夜垂下头,咬紧自己颤抖的牙关,“告诉爸,这次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小心些,我通知了老师,他会帮忙留意神曲榜的动向。”
卫瑾曦瞧着白夜的模样,大致明白了穆雷那句话“所以,我们没有朋友,连家人也鲜少相聚。”
不是不相聚,而是不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