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焦虑地在床畔踱步来回,时不时看一眼洛金玉,见他难受挣扎,又过去想给他解开又收回了手。
若他醒来,少不了要说我伺机轻薄他。
沈无疾谨慎地思索,黑漆漆的眼珠子滑来滑去。
可我若伺机轻薄他,岂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他醒来后,定会羞愤欲死
沈无疾嘴角露出阴险笑意。
不对。
我刚救了他,他若又去寻死,我岂不是白救了他
沈无疾皱眉。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救他
沈无疾眉头越皱越深。
不。
不是我要救他,是西风这小王八蛋自作主张。
本来,我已经要成功地冻死他了。
沈无疾愤愤地一甩长袖,哼了一声,心中烦闷。
曹御医今日不当值,正在家睡觉,忽然就被西风叫起来,说沈无疾急着找他去府上看病。
曹御医曾受沈无疾恩惠,听得这话,大惊失色“公公被人刺杀了”
西风道“我呸干爹没事,大吉大利。是洛金玉冻伤了,你快随我去。”
“洛金玉”曹御医一怔,“那个洛金玉他出狱了怎么会在公公府上他不是与公公有宿仇吗为何公公要请我去为他治病”
西风问“你在宫里为人治病,也话这样多”
“小公公说笑了,在宫里这样,我也活不到如今。”曹御医道,“走吧。”
曹御医迅速来到沈府,去到主院卧房,一眼见到沈无疾正在扒昏睡中的洛金玉的被子。
曹御医“”看来,传闻沈公公好男色,所言不虚。
只是这人都烧成这样了
沈无疾紧闭双眼,刚摸索着把洛金玉的被子扒到一半,听到身后声音,忙回头去看,收回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咱家没碰他”的凛然模样,义正词严道“曹御医请为这人看一看,他大过年的,想死在咱家府上,给咱家添晦气,其心可诛。”
曹御医“哦。”
他走过去,伸手扒开洛金玉的被子,先观面像,又查看眼白与舌苔,再把脉,伸手试探洛金玉的额头温度。
半晌,曹御医提笔写药方,边道“按药服用,每帖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三次,三日后应有大好。若仍烧,公公再叫我来便是。”
他写好药方,递给西风,又叮嘱道,“这几日洛公子都该卧床休息,不可吹风,忌食油腻辛辣之物,忌食冷物。若有呕吐之感实属正常,公公不必慌张,可给他舌下压上一颗酸梅。此外,这药有些苦,洛公子若喝不下,可添加少许蜂蜜。”
沈无疾冷笑道“他当他是什么人呐有药给他喝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咱家不惯他这毛病”
可在隔日清晨时分
洛金玉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看沈无疾端着药碗骂人“西风你给我滚过来怎么做事的这药想苦死谁你是想苦死他,大过年的给咱家添晦气吗咱家先弄死你”
“”小宦奴西风忍辱负重道,“干爹别气,儿子这就去给洛公子加蜂蜜。”
“多加点。”沈无疾说着,斜眼横着洛金玉,冷笑道,“莫让洛公子觉得,一个阉奴府上,连蜂蜜都舍不得给他加还有,这碗凉了,熬碗新的来,莫让洛公子觉得,一个阉奴府上,连碗热药都给不起”
西风“”
沈无疾将西风骂去了厨房,自个儿则在门口徘徊吹风。
洛金玉看他的背影,半晌,道“你果真心胸狭隘,仍对当时耿耿于怀。”
沈无疾哼了一声,不理他。
“亦是我不对,当初我说你过重。我向你道歉。”洛金玉道。
沈无疾扭头看他,又哼了一声。
这一次,哼的声音小了一些。
洛金玉道“你别站在风口,万一和我似的,冻伤了。”
“咱家虽是个阉人,却自幼习武,与你不同。”沈无疾冷笑道,“何况你忘了咱家叫什么”
洛金玉沉默片刻,笑了。他笑得很浅,很快又恢复了平淡无波的神色。
沈无疾却看见了,愣愣的,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洛金玉第一次对他这么笑。
应该,不是嘲笑吧
沈无疾回味半晌,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心情刚因那抹笑而好一些,又听得洛金玉耿直道“公公身形纤细,肤色白皙,貌若好女,看起来不像习武之人,因而我总不记得。”
“”
沈无疾闻言,顿时怒火冲天果然,洛金玉只是在嘲笑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