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阁老是下雨时要赏花,因此脚滑摔了。”洛金玉耿直道。
    “你你这怎么说话的”皇帝道,“这就急着撇清干系了”
    “臣没有撇清干系,臣只是实话实说,”洛金玉茫然道,“是喻府之人自己这么说的”
    “那不是因为被你死咬着不放,他能心神恍惚,脚滑摔跤吗”皇帝问。
    洛金玉费解道“难道阁老下雨赏花,臣就会不查养孤院一事了吗”
    “你跟你说不通。”皇帝“啧”了一声,“不说这个了,就算与你无关”
    “本来就与臣无关。”洛金玉据理力争,“且不说是阁老执意下雨赏花,因此有此意外。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是阁老非得说他为了养孤院一案心神不宁,要赏花排遣心怀,可臣查养孤院一案,有理有据。查案前后,关乎臣的流言蜚语从来都是漫天飞舞,从未停歇,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因皆是捕风捉影,臣行得正坐得直,并未放在心上,也不见为此心神不宁。若有人因养孤院一事心神不宁,那臣觉得,他是心虚。”
    皇帝无奈道“哎呀你不要管他是不是心虚,总之他都这样”
    “他既心虚,便是因他心知养孤院腌臜内幕与他有关,他心虚是理所应当,臣查案就是要这些人心虚,不心虚如何改过”洛金玉道。
    皇帝无奈地扶额“好,就算他心虚,就算养孤院的事他都知道就算他错了,好吧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为就算”洛金玉问。
    “洛子石你闭嘴听朕说完”皇帝忍无可忍。
    “”洛金玉不甘不愿地低头道,“是。”
    皇帝瞪他一阵,心里其实也知道他是对的,便瞪不下去了,低着头将剥好的橘子肉掰开,塞一半到他手中,低声道“别人和你不一样,天下分十成,最少九成都与你不一样子石,人谁无过啊。你不要说你就没有过,你和沈无疾成亲,要不是朕有心帮衬你们,若是换了别人,你们这就是过。你还想考状元你早些年考上的秀才都要给你扒了。”
    洛金玉皱眉“此事臣说过无数次了,臣与沈无疾皆为婚娶,成亲一事竟能让皇上拿来与养孤院贪墨相提并论”
    “你不能道理都按你说的对错来,”皇上苦口婆心道,“你觉得贪墨是错的,那还不许别人觉得你一个男的和太监成亲是错的”
    洛金玉惊讶地看着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联来,可观皇帝神色,又想到他人平日态度,仿佛对他们而言,此事就是浑然天成的逻辑,和人饿了要吃饭是一样的道理。
    这实在令洛金玉疑惑得要命。
    “所以啊”皇帝趁着洛金玉没说话,赶紧把自己的话给说下去,“这事儿阁老也说了,他知道家人错了,可他也是个俗人,那是他儿子孙子,你让他能怎么着如今事发,他也不怪你”
    “所以阁老是承认了养孤院贪墨乃喻长梁等人主使”洛金玉问。
    “哎呀,你别打岔”
    “请圣上回答臣,是或不是。”洛金玉问。
    “是”皇帝怒答。
    洛金玉气急反笑“那为何说起来,还像是臣的错他何所谓不怪臣臣做错了什么叫他有资格来怪”
    “洛金玉你给朕闭嘴朕说一句你杠一句,你是皇帝朕是皇帝”皇上怒问。
    “”
    洛金玉有心驳他这句,可见他快怒发冲冠了,想了想,憋住心里话,再度低头倾听,心中却还是委屈得很。
    难道皇帝说错了话,就不能辩驳吗那岂不就是媚上的佞臣文臣可是要死谏的
    皇帝叹道“阁老的意思是这样的,他都病成这样了,事后就上书辞官。内阁自然是少了一个人,就要往里补一个。你呢,论资历,是绝对不够的,可他就拿他的身份,叫他的门生都全力保举你进内阁。名义上还是说不过去,因此只说叫你内阁行走,到时再琢磨个听得过去的名目。但其实都知道,你就是内阁成员。”
    他话说到这儿,就见洛金玉脸都气红了,攥紧的双手都在发抖,竟都气得笑了起来,可他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至于养孤院的事呢,也就到此为止。你到此为止,他们也到此为止。他们不管养孤院了,养孤院日后怎么弄,归你管。子石,朕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你别太狠了。说句不好听的,狗急了也跳墙。”
    洛金玉冷笑一阵,抬眼看他,忍着怒气,红着眼尾,问“是皇上担心狗急跳墙,还是皇上觉得,朝中必须有所牵掣,担心喻系倒了,君系会坐大,威胁皇上”
    “洛金玉”皇帝收起了所有亲切模样,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你知点分寸好歹。”
    “臣说错了吗”洛金玉问。
    “都说你是白眼狼,咬完喻怀良就该咬朕了”皇帝骂道,“还真他大爷的没说错朕对你不够好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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