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瑾叉着双脚坐在干草垛上, 垂头丧气地用双手捂住两眼, 自打他中举以来,便再也没有进过这种腌臢地方了可此时, 他却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用心维系的风度,落魄潦倒的跟个码头抗货苦劳力一样。
    虽然他没有受到丝毫的皮肉之苦, 饭点也有人送了饭食进来,可此时他却好似饿了七八顿似的有气无力。
    “一线之漏, 足以败酒;一念之差,得无败所守乎”古人之言,诚不欺我想他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只冒进了这么一回,便栽了个大跟头本以为是一场鱼跃龙门的大造化, 却不料成了他人砧板上的死鱼肉
    屋外看守他的护卫们仿佛同时失了声, 之前明明对他声声恐吓, 可后来就悄没声息了下去,明明能从破门之中看到人影, 可他们却缄默不语, 再不和他说上半句话, 变作了冷漠的无视。
    被关在此地越久,他的心中就越发焦灼, 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下场将会如何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差役前来捉拿自己,便在心灰意冷间又生出了一丝希望来兴许, 是他们知道自己搞错了
    静下心来想想,纵然老太妃身份尊贵,可自己也是正经的朝庭命官,此事若无实证,他们又如何能定自己的罪呢便是要定自己的罪,总也要经都察院举劾才是吧
    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夜色慢慢降临,其间,他也听到过外面传来阵阵喧哗,但那嘈杂的人声很快就绕过了此地,依然空留他在这黑暗的柴房之中独自煎熬。
    终于,屋门被人打开,一人站在门口唤道“你随我来盛王老太妃要见你”
    “老太妃,她,她老人家,没事了”钱瑾一愣,立刻就是心下一喜不论老太妃的急病跟自己有无干系,只要她病一好,就是不幸中之大幸啊
    那人却并未答话,只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他连忙从草垛上跳起,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伸手在衣襟上一阵拍打,生怕自己这一身脏乱再惹了老太妃不快。
    钱瑾唯唯诺诺地进了天字甲等房,虽低垂着脑袋,但借着眼角余光,却是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只见一名雍容富态的老妇人斜倚在一个贵妇榻上,旁边随侍的女官各个清丽不俗,还有一名气质华贵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旁,慵懒地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拿了根彩色的羽毛,正逗弄着面前桌几之上的一只黑猫。
    他不待对方开口,便碎步快走几步,将衣摆一撩,率先跪倒在地,接着把双手放在额头,朝着那老妇人的方向俯拜下去,口中道“小人给老太妃请安敬请崇禧,福寿延绵”
    说完,他顿了一顿,又直起了身来,同样朝着那贵气男子行礼道“小人拜见王爷恭请福绥”
    瞧着他这一番做派,靖王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由着小黑米一掌拍下了那根彩羽,朝温老太妃挑了挑眉您瞧瞧,这位多恭敬啊
    “起来吧”温老太妃沉声道,见对方诚惶诚恐地起了身,细瞧他脸上果然没有一丝的不满,只有忐忑踌躇,这才继续道“钱瑾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大罪吗”
    听了这话,钱瑾一头的冷汗,连忙辩白道“苍天在上小人对天发誓,进上的贡品全都无毒无害,小人自己也是吃过的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小人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啊还请老太妃调查清楚,小人是清白的啊”
    温老太妃叹了口气,摇头道“常言道不知者无罪,但我却从未曾见谁当真因无知便可免了罪责的你光说你进上的贡品无毒,怎么不说说你这出偷梁换柱的把戏呢”
    “这,这,”钱瑾支吾了两句,心知此事往大里说是“欺君之罪”,往小里说却是为了替上官分忧,实属情有可原况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鸭子嘴硬地强行为自己辩解“老太妃,小人冤枉啊实在是今年这临安府的香榧因虫灾绝了收成,小人不得已而为之。才另购了一批香榧子进贡,但这批香榧子品质上佳,小人又精挑细选过,绝不输于往年的贡品说起来,小人只是为了替上官解难,替圣人分忧虽略有隐瞒,也都是因着小人的一片赤胆忠心啊”
    靖王想将彩羽从小黑米的爪下抽出,试了两下无果,便干脆松了手,扭身朝向钱瑾,嗤笑了一声道“嘿,你还真是伶牙俐齿我听着都觉得替你委屈了”
    钱瑾闻言讪讪一笑,虽然心知对方多半是在嘲讽自己,但口中仍是连称不敢,接着,他满怀希翼地看向了温老太妃,期待她能对自己这番辩白给些如自己所愿的反应。
    温老太妃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这是一片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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