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和那法医对上了眼。
    明明只是一段监控视频, 苏青青却有种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寒意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胆子大了不少, 不至于在其他同事面前露了怯。
    她并不知道,她身后的同事,看她的眼神诡异得很。
    “咱们局里来的人,都不认识这个法医吗”苏青青侧身询问站在自己左手边的同事, 觉得有点想不明白,“局里的法医咱们都是见过的,你们怎么会任由他出入呢不觉得奇怪吗”
    那同事苦笑两声, 想起这件事情他仍旧觉得心里发毛,“苏队,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觉得不可思议。他进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劲,只觉得理所当然,就好似我们认识他似的。但现在想来, 其实当时我们连他叫什么, 在哪儿见过他都不清楚。”
    明明不认识他, 但潜意识里就是认为自己见过他, 以至于没人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等过后他们看视频, 才意识到是哪儿出了错。
    这个认知,让他们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让他们所有人都产生那样一种错觉
    苏青青皱紧眉头。
    她想了想,把前面没看的监控视频看完。
    “咦”
    她这一声很突兀, 站在她身后的同事立即凑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看到了两个熟人。”苏青青没说是谁,她看一眼同事,下意识想叫他名字,然而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她以为是自己没问过对方的名字,毕竟局里上班的人很多,她刚到新地方,认不完人也是正常的,“不好意思,你是哪个部门的”
    那同事迎着苏青青的视线,笑而不语。
    不受控制的,苏青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凑过来的那个人,仍旧保持着那样的表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苏青青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的笑容,很熟悉,熟悉到她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
    “你是”
    她忽然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队”
    很快就有人上前扶住苏青青,有人冲出去喊医生。而之前凑过去和苏青青搭话的那人,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在那被暂停的监控视频上。这是一个正对着医院走廊的摄像头录下的画面,走廊里来往很多人,却有两个人,即便是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那人玩味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苏青青就醒了过来。她捏了捏眉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同事。这些人她都认识,也叫得出名字,唯独那个人想到对方可能的身份,苏青青就忍不住身体发凉。
    太可怕了。
    苏青青沉默了一会儿,示意自己没事,让其他人继续查找线索,自己缓和了几分钟后,掏出手机给楼思打了个电话。
    “思思,我想冒昧的问你一句,今天你和司先生到医院,真的只是为了看病吗”
    楼思并不意外会接到警察的电话,她只是有点意外怎么又是苏青青负责。等对方问完,她才慢吞吞道,“看病是真的。”
    看完病去做点什么,也是真的。
    苏青青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她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觉得嘴巴没有那么干了,才继续道, “我猜你们知道医院发生了案子。我相信你们,那两人的死不是你们下的手,我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如果他们到的时候,那两人没有出事,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人命在他们眼中,不值钱吗
    苏青青这话隐含指责,楼思却没有生气。她只是叹了口气,“青青,你先冷静冷静。”
    这话像是在苏青青心上敲了声警钟。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好半晌才重新睁眼。她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和不安,让自己再次冷静后,才开了口,“抱歉,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们到的时候,玉兰和郭文延已经死了。”楼思淡淡道,“至于凶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杀死对方的凶手。”
    苏青青诧异道,“我们调查过,这两人来自不同的地方,这几年没有过任何交集,他们身份也不一样,看起来不大像是认识的样子。”
    楼思笑了笑,“不认识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合的死在同一个地方呢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说了不算,得你们自己去查。我给你们一个方向吧,你们可以去找玉兰的前男友高先生,他会给你们很有趣的线索的。”
    就在楼思不远处办公的韩柠和孟霜“”
    这么轻松就出卖了他们未来的合作伙伴,真的好吗
    孟霜早就知道了玉兰和高鹏的事,也知道高鹏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大好,不过她已经下了决心要忘记,免得给对方带来困扰,所以都没有联系过高鹏。见楼思挂断了电话,她才期期艾艾问道,“鹏哥他,他还,还好吧”
    楼思点点头,“死不了。”
    孟霜“”
    楼思是真没说错,虽然玉兰的事情给高鹏带来了一定的打击,但这也激发了他的事业心,这段时间他可没少闲着,一直跟在自家老头身后学习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高鹏的电话打了进来。
    “楼小姐,游乐园我买下来了”
    楼思“”
    “不是,你该不是忘了吧”高鹏本来兴高采烈的,觉得自己保住了一条命,但等啊等,等不到楼思说话,他又开始不安了,“咱不是说好了合作,我出钱你出人出力合伙干一番大事业吗”
    “咳,我只是没想到高先生你动作这么快。”
    “我还怕我慢了你们就来取我命啊那什么,游乐园买下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找个时间谈一谈后续的安排合同什么的咱们也可以准备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咱们见面详谈”
    高鹏一脸庆幸的拍胸口。
    还好他话题转得快
    “好啊”楼思爽快的答应,“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就去取你的命吧。”
    高鹏“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挂断电话,楼思转头让姚光鱼去取之前拜托地府里的精英拟的合同,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孟霜,而是自己和司锐前去赴宴。孟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种时候她的确是要避嫌。
    宝宝窝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孟霜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对面的韩柠看得疑惑,问道,“宝宝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好像一直都不大舒服。”
    孟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可能是闷的,我带他去找其他小朋友玩。”
    韩柠点点头。
    孟霜抱着宝宝出门。她完全是无意义的乱逛,却不知道怎么的,莫名走到一家美术馆前。她记得自己生前是学设计的,会来到这里也不觉得奇怪,倒是自己怀里的宝宝,挣扎得更厉害。
    孟霜皱眉,犹豫了一下直接穿墙进去。
    美术馆里很安静,来往的人也不多,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的孟霜显得格外的另类。他人的视线孟霜自然不会在意,宝宝也不是会哭喊的婴儿,他安安静静地抱着孟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随意逛了逛,孟霜怕宝宝着急找朋友玩耍,正想走,转身就碰见了一个人。那人衣冠楚楚,模样俊俏,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文化气息浓郁。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年轻女孩子。
    女孩子是真的年轻,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而且一看便知道出身良好,脸上带着天真稚嫩,仰慕的看着男人。她听着男人给她讲解,笑着道,“陆师兄,你懂得好多呀你可真了不起”
    陆师兄
    陆师兄
    陆师兄
    孟霜怔在原地,起初有些疑惑,茫然,几秒过后,她忽然泪流满面。
    她现在是人的模样,来往的人皆可看见她。见她突然站在原地哭了起来,怀里的孩子也跟着扁嘴,一副要跟着哭的样子,路过的好心人不由得问道,“小姐,你,你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那两人的注意。
    孟霜擦干眼泪,重新抬头,露出了个笑容,“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她视线和男人对上。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和女孩子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和孟霜擦肩而过。而孟霜,也毫无异样,仿佛之前的流泪都是幻觉。她抱着宝宝,转身走出了美术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人知道,孟霜也没和楼思他们提及,只是继续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玉兰死了,死得还很凄惨。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轩然大波,很快就上了热搜。玉兰的死忠粉们,都认为是那些辱骂玉兰的人逼死了她,开始刷起了什么给玉兰道歉的话题,摁头让人道歉。众人本来觉得人死了,前尘往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的粉丝不依不饶,双方很快吵起来。
    接着,又有自称是玉兰的亲戚的人冒出来,贴出一张律师函,声称要告玉兰生前所在的公司老板和她之前的经纪人,以及在网上骂她的人。
    很快,又有一群自称是知道内情人纷纷留言,说是有人逼死了玉兰,而且目标直指高鹏,暗示是他这个富二代误会玉兰,以为玉兰背叛了他,所以找人对玉兰下手,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这个消息传到高鹏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做笔录,气得爆了句粗口。
    苏青青咳嗽两声,示意他注意点。
    两人是打过照面的,上次游乐园事件,高鹏还做了一次笔录呢。他气呼呼的喘两口气,直接把自己雇人查到的证据递给苏青青,“虽然我钱多,但也不能真当个冤大头呀。我承认,我是做了点什么,但那可都是合法手段。”
    苏青青示意同事把证据都收好,“高先生,感谢你的配合,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高鹏对苏青青还是很信任的,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苏青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高鹏面前,问道,“高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一个法医模样的男人站着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来。
    高鹏被这照片吓得不轻。
    苏青青也是无奈,监控范围内,那法医一直都低垂着头,没有露出脸来。真正能看清楚他模样的,只有他即将离开时转头看向摄像头的这几秒。这种照片瘆人是瘆人,但好歹能看清楚五官。
    高鹏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又看了两眼。他认真想了想,摇头,“没见过。”
    苏青青略微有些失望的收回照片,也没解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只是道,“以后可能还有一些地方要麻烦高先生,还望你能配合。”
    出了警局,高鹏就直奔楼思公司。苏青青嘴巴严,他没能问出玉兰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想来现场应该不大好。
    当时在医院的人那么多,人多嘴杂,一不小心就会有人说漏嘴。现在网上有很多关于玉兰死法的猜测,都说她要么是被残忍的人杀害的,要么是被厉鬼缠上,最后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高鹏隐隐觉得是第二种。
    一回生二回熟,高鹏对姚光鱼等鬼已经没有之前的害怕了。他环视一圈,没看见孟霜,下意识问道,“孟霜去投胎了”
    姚光鱼正在给他泡茶,闻言翻了个白眼,“请假了。”
    高鹏也没多问,等楼思回来,便偷偷问道,“思思,玉兰死得真的很惨”
    楼思上下打量他,“余情未了”
    “没有”高鹏赶紧摆手,示意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庆幸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出事么”
    听说警察去玉兰住处查找线索的时候,看到她房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砸烂的家具。这不算什么,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是,她房间的天花板上,有很多属于小孩子的血手印,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一阵阵发紧。
    尔后,他们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人偶娃娃。人偶娃娃掉在地上,头和身体断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来。起初众人以为是什么灰尘,后来才发现娃娃里面塞满了那东西。而且经过鉴定,证实那是人的骨灰。
    据说这个鉴定结果一出来,当天去搜查的那几个警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连着看了好几天的心理医生。
    高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也是一阵阵的发寒,要知道当初 他可是去过玉兰的家里,见过那只人偶娃娃的。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给一只人偶娃娃烧香点香烛,玉兰随口糊弄了过去,说是一位高僧指点的,说是娃娃和她有缘,对她事业有帮助。
    谁能想到人偶娃娃里塞了那东西
    心中告诫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高鹏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出修改好的合同,让楼思过目。楼思没看,而是让姚光鱼去喊司锐。
    这些天,他们网店多了很多客人,基本上都是买驱邪符的,而且他们都是冲着司锐的美貌过来的,偶尔有几个人评论驱邪符是真有效,还被那些人打上托的标签。楼思可不管这个,有钱赚就行。
    因为销售量上去,库存就少了。司锐这几天都在办公室,指导那些鬼道士画符。鬼道士们一个个都是白发白胡子的老头,被个年轻人指点教训,他们也不觉得丢人,反倒如获至宝似的。
    楼思曾经闲得无聊进去溜达过,她瞪大眼看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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