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
    邬尧急急忙忙地打断她,目光游移,语气越发生硬局促,“不,也不对,其实我是最近才知道。我一直以为,凌波是因为放心不下同族,将我这条云蛟当作兄弟,所以才对我格外关心”
    “”
    穆兰抬起一双翡翠般的青碧眼瞳,定定望着他道,“邬叔叔,您当真这么想吗这数百年来,您一直都觉得,凌波仙子只将您当作兄弟”
    “我不是不对,我是也不对,我以前是,现在不是。唉,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邬尧被她盯得有些发慌,狼狈地连连摆手,“好了,赶快回去歇着吧。再过两日便是那劳什子斗技,到时候你还得上台,吸引那些魔修的注意力,方便我们行事。江昙这家伙,竟然让小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转过脸干咳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你别担心,有我们在,一定会保你平安无恙。”
    “好,我明白。”
    穆兰舒眉一笑,俏颜如带露的鲜花一般绽开,“有邬叔叔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邬尧“哦,哦放心吧,只要你不再惹事,我一定将你送回凌波那里。”
    “”
    或许是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
    在少女纯真明媚的笑靥之中,舒凫仿佛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与她年龄身份不符的冷静和狡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仔细想想,这样一个精明灵巧、胆大心细,敢于以身充当诱饵的少女,当真会因一时冲动而落入魔修手中吗
    如果她当真鲁莽冲动,学艺不精,江雪声又为何会放心送她上场,参加你死我活的“神兽斗技”
    事关后裔安危,他真能如此心大
    还有,当日穆兰惶恐瑟缩,如惊弓之鸟,一直催促舒凫尽快离开拍卖场。他们刚一离开,拍卖场就被炸上了天。
    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吗
    后来,舒凫也曾向江雪声问起。
    对于穆兰身上的疑点,江雪声大多语焉不详,话里话外都是圈子和关子,却向她讲述了另外一段故事。
    关于邬尧,以及东海月蛟之间的关系。
    直到此时舒凫才得知,在邬尧少年时代,因为巫山云蛟日渐稀少,又时常被魔修迫害,他的父亲曾想带着他投奔月蛟。
    然而,当年的凌波仙子还是垂鬟少女,月蛟族长她的祖母严厉古板,说一不二,是个字面意义上的“灭绝师太”。
    可想而知,月蛟族长对待邬尧父子的态度,不会比灭绝师太对张无忌好太多。
    合欢之道,无论当事人如何辩解,在旁人眼中,也总会不可避免地打上“滥交”标签。
    凌波仙子并未透露邬尧当年的经历,但自此以后,邬尧只与她偶有书信往来,再也没有踏入过东海一步。
    直到他们各自成为族长,天各一方,邬尧交了一任又一任女朋友,失了一次又一次恋,这段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没有改变。
    “按理来说,如果云蛟、月蛟重新汇合为龙族一脉,凌波应当是我的继承人。毕竟,她一直在履行龙族帝君的职责,唤醒我也是她的主意。”
    江雪声坦承道,“但是,这些年她一人身兼数职,殚精竭虑,实在太过辛苦。若有可能,我打算将这副担子交给邬尧,反正他很耐x。”
    舒凫“先生最后一个字最后一个字这根本不是帝君该说的话”
    江雪声“做都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月蛟迂腐,对合欢一道避之不及,我却与他们不同。在我看来,龙族后裔之中,还是巫山云蛟潇洒快活。”
    “不过,如今看来,他们两脉早晚都是一家,不重要了。”
    舒凫“”
    你当然不同,你就是个老流氓啊
    “等一等,先生。”
    “早晚都是一家,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在如此鸡飞狗跳,间或弥漫着一丝恋爱酸臭味的氛围之中,他们终于迎来了传说中的“神兽斗技”。
    按照惯例,这次斗技依然在贺修文的产业中举行。
    说实话,要不是他早年大肆敛财,名下房地产多,还真经不起舒凫这么糟蹋。
    一眼望去,这座“斗技场”的建筑风格十分眼熟。
    露天、石砌、环形,观众席如同阶梯一般自下而上排列,呈漏斗状环抱着中央小小一方空地,站在最后排就能鸟瞰全场。
    从格局上看,就好像古罗马的角斗场一般。
    魔修的傲慢与残忍,不将人当人看的恶毒心性,在这座斗技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位实干家,南宫溟懒得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人渣狂欢节,但舒凫提出“想要见见世面”,他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下来,还给舒凫全家都买了入场券。
    “就当交个朋友,感谢你送我的书。”
    他诚恳地解释道。
    侍从“魔君啊”
    当日,黑云翻墨,山雨欲来。
    数百年来,黑市林林总总卖出的龙凤等神兽后裔中,遇害者有之,自戕者有之,杳无音信、凶多吉少者有之。
    零零碎碎拼凑起来,加上打入内部的穆兰,勉强还剩下八只。除了蛟族和凤族以外,还有麒麟、玄龟等等。
    根据南宫溟了解的消息,这些神兽基本都是混血,纯度比凌霄城的鹓鶵高一些,近似于背生双翼的橘猫。
    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将这些神兽救出,不能让他们在斗技场上陨落。
    顺便一提,关于“千年纯情老蛟喜结良缘”这一奇闻,舒凫也将自己的猜测转告了柳如漪。
    在这段情缘中,他可以说是半个当事人。
    在“继子”的意义上。
    毕竟,凌波仙子是他的义母。
    万一云蛟和月蛟当真喜结连理,接下来,就该柳如漪管邬尧叫一声“小妈”了。
    正因为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直到穆兰登台之前,柳如漪一直围着她纠缠追问
    “我不信,穆兰,你与我说清楚。”
    “小师妹说,邬尧的道侣可能是我义母这怎么可能如此说来,难道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干爹不成我不信,义母何许人也,就凭邬尧这种刁钻刻薄、挑三拣四,动辄与先生一起拔我毛的脾气,怎么可能追得到她穆兰,你告诉我,义母她没有”
    “是的,她没有。”
    少女起先三缄其口,但笑不言,后来或许是被烦得狠了,她似嗔似喜地抬眼冲柳如漪一瞥,微微笑道
    “你说得对。凌波仙子穆飞星,从未被任何人追到过,包括邬尧。满意了”
    “”
    柳如漪蓦地一怔。
    少女眉眼娟秀,脸还是那张脸,但一颦一笑,却分明不再是他记忆中的“穆兰”。
    拍卖场上的惊恐畏缩,与邬尧交谈时的天真明快,此刻都已消隐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明艳如桃李,清冷若冰霜。
    少女沉着凛冽的面容上,碧莹莹的蛇瞳森然一闪,一眼望去,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倒身拜伏。
    “不对,你不是穆兰。”
    柳如漪心中一凛,脱口道,“你您是”
    “现在,我就是穆兰。”
    少女微微扬起俏丽的尖下巴,身形一转,干脆利落地拂袖而去。
    “真是的,大敌当前,你怎么还在计较这些微末之事邬尧做你干爹也好,干儿子也好,又不会让你少一块肉。唉,也不知是谁把你养成这样,真教人头疼。”
    “走吧,去斗技场。我耐心等待了这么久,就只为今日这一刻,让那些魔修好好惊喜一番。”
    “虽然邬尧说要保护我,我也很高兴他这么说不过,这回轮不到你们抢风头。半盏茶的工夫,我就会让这场闹剧结束。”,,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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